雪千色进到洞里,见洛闻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瞬间怒从心底起:“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下一眼看见秋嫣然,更是怒不可遏,“淫贼!胆敢欺我仙门亲眷!该死!”说完举掌拍去,力量霸道,直逼得洛闻连连后退。
秋嫣然暗暗叫苦:我只想着如何示弱消减她的防备心,却忘了秋家也有不少宗亲弟子在碧霄宫和风神门修仙。看她这架势,我连解释也不能够。这洛闻怕是没命了,可我还有问题要问呢!
洛闻对雪千色的不好惹早有所耳闻,只是未曾交道过。他转了转脑筋,边接招边寻脱身之法:“姑娘误会了!在下进来时秋姑娘已昏迷不醒,这会刚被我唤醒,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秋嫣然心想:嗬,反应还挺快!
雪千色喝道:“鬼才信你的话!”
秋嫣然忙道:“他没撒谎!我原是在这山洞里歇脚,哪知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看不清面目的怪物,对着我撕闹叫嚷,然后我们就打了起来。幸亏洛兄及时出现,赶走了那东西,不然,恐怕我已遭毒手。”她谢过雪千色,勉强撑着身子,一瘸一拐坐回到柴堆旁。
雪千色立马收了手:“我说你,几年前你与人打架,身手还蛮不错的。今日怎么怂到这个地步了,连剑都没拔就输了?”
秋嫣然赧然:“自古小人最难防,三公主见笑了。风雪这么大,您怎么来这里了?”
“今冬雪怪出没,这一带灾情最是严重。因着我的能力方便探查追踪,母后便派我来打探情况。刚杀了只小的,老的跑没影了。”雪千色冷冷地瞥了眼洛闻,眼神很是不屑。洛闻曾见她出手狠辣不留情,也有了十分的警觉,不再认为秋嫣然反应过度。
雪千色弄干净身上的雪,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魔族的人不好好待在混境,何故跑来人间界?”
“说起来惭愧。在下得罪了族中长老,无处可去,只得借人间界暂住。”
“你倒会挑地方。那雪怪是你们弄出来的?”
洛闻衡量完目前的情形,老老实实回答道:“魔族的确有雪怪,但都比较普通,弄不出这么大的雪,怕是另有来路。”
“前不久,魔族出现在东西海,为祸百姓,是谁的主意?”
“我只是小小侍卫,族中大事我并不知情。”
“好个不知情。”雪千色一改冷傲之色,柔声道,“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回琅寰山的路漫长又寂寞苦多,不如,你陪我跑一趟?你我在路上慢慢聊,说不定就能聊出点你知道的内情。”她千娇百媚,美艳俏丽的样子令人为之失神,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洛闻抱拳道:“三公主赏脸,在下本不敢拒绝。只是,在下已经答应护送秋姑娘回千机阁了,不好失言。请三公主成全!”
秋嫣然忙接口道:“是啊,这风大雪急,路途艰难,我有伤不能独行,还请三公主体谅。”
“若我坚持己见,既不想成全,又不愿体谅呢?”雪千色似笑非笑地看着秋嫣然,玩着一根木棍。“你确定你只是想他送你回千机阁,而不是想从他嘴里打探魔族的消息?”
“千机阁的消息来源有专人负责,无需我操心。再说,千机阁从不买卖仙魔妖三界的消息,就这方面而言,洛兄对千机阁并无助益。”
“是么?那千机阁为何知道血色海棠花是七星湖特有?”
“在雪医仙还不是医仙时,曾对他的一个凡人朋友说,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培植出血色海棠花。后来,这个人身患重疾,需要此花入药。彼时已入主七星湖的雪医仙不忘旧时情谊,派人送去了足量的血色海棠。巧的是,血色海棠送达时,刚好有千机阁的弟子在场。再后来,发生了蔷薇妖化的事件,有人在现场发现了血色海棠。千机阁得到这个消息后便将其束之高阁,并没打算与人交易,奈何被贼人所盗,也是万般恼怒。”
“任凭你的说辞有多么合情合理,无可挑剔,我都坚持要他跟我走。”雪千色的手不安分地曲张,“要不然你我比划比划,以输赢定结果?以免日后你说我欺负你。”
千机阁的机密室,秋嫣然甚少出入。千机阁里的机密,秋嫣然不知道的非常多。唯有和雪千色有关的案卷,她都一一看过,悉数皆知。秋渐离曾指着一卷宗说,只看帝后的说辞就该知道,雪千色刁蛮恶毒的行径并不全是生而有之,多半是后天养成。她为了取乐,打死打伤没门派没后台的小仙,方清歌以一句年少无知便将苦主打发了,连医药费都没给;她心情不好,滥杀无辜凡人,方清歌将罪责全盘揽下,说自己教子无方,又找了一大堆理由为她开解;她为了验证自己的灵力如何,私自放走妖兽,造成无数百姓伤亡,也仅仅只被责罚几句了事……任何情况下遇见雪千色,能绕道就绕道,绕不开就竭尽所能,保命为上。秋嫣然自知不是雪千色的对手,蹭了蹭还在渗血的脖子道:“三公主若执意如此,我也只能依从。稍后我便传信给我哥,请他派人来接我。”
洛闻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三公主回琅寰山。”
雪千色冷哼一声,嘴角掠过一丝轻蔑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