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如你所愿。但愿你将来不会后悔。”红衣女子以血为祭,化灵为符,施解印之法。“一年后,天照可解。”
“为什么要一年那么久?”
“花十年之功,赔上性命才结成的印,难不成你要我一招解?真是这样的话,那天照也太不堪了!还称什么传世绝学!”
“受教了!是我心太急了。”
“距离阎魔殿还有段路程,不如我教你符咒术玩?这些符咒有些需要灵力操控,有些则完全不用。你能多学就多学,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
“前辈为何要教我技艺?你我并无交情。”
“闲得无聊,找点事做打发时间。”红衣女子不容莫待表达意见,已开始边教口诀边画符给他看,等他将口诀烂熟于心,才开始讲解符的画法。她边画边讲,边讲边让莫待按照他自己的理解画符结印,并以苛刻的态度纠正其中的错误。
“前辈,这是什么咒?变化竟如此深奥。”
“你猜。”不等莫待反应过来,红衣女子已出手封住了他的行动,然后又割破自己的掌心,待血流出后喂他喝下,再将一长篇咒符口诀化作血滴射入他的身体。“默读背诵,深刻于脑。”
莫待自然照办。他边背边试着照做,渐入忘我之境。
在距离河岸只有二三里地,隐隐已能看见一重重楼阁时,莫待结出了第一个符咒。红衣女子满意地点头,递过去一本巴掌大的册子:“看在你叫了我几声前辈的份上,这个就权我的当见面礼了。这上面记载的符咒术皆是享誉六界的绝学,能练到何种程度就看你的天分与勤奋了。不必道谢,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毕恭毕敬一句一个谢。”
莫待粗略翻了翻,惊道:“世上符咒之精华,无不在此!前辈究竟是何方高人?”
“也算不上高人。只不过在符咒术方面比你那位梅先生要高那么一大截罢了。”红衣女子笑道,“若以后梅染问起来,你就说,他这辈子也休想超越我。”
莫待笑道:“先生常说,一山有一山的妙,一山有一山的高。他自然不会与前辈争辉。”
“你很会说话。也难怪梅染疼你。”
“先生对他的每一个学生都很好。大恩不言谢。我会用心钻研,将符咒术发扬光大,不辜负前辈的栽培与美意。”顿了顿,莫待又道:“我尚且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前辈。”
“你问。只要是我能回答的,定然据实相告。”
“前辈在此,是等人,还是渡人?”
“等人,也渡人。只不过,我渡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渡人不易,渡自己就更难。前辈等的人还要多久才能到?”
红衣女子看了莫待半晌,露出温暖的笑容:“应该快了吧。”
“那万一短时间内他来不了呢?前辈还打算一直等下去么?”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下去。我想在离开忘川前亲口跟她说声对不起。”
莫待沉默一阵后,费劲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她……她在哪儿?”
“她?”红衣女子见他目光闪躲,很是不自在,忽而明了。“你是问林漫?她去了她最喜欢的地方。也许有一天,你们会相见。但愿到那时,你对往日种种已释怀,也肯相信她是爱你的。你的路还长,人生的答案要慢慢找。去吧,按照你想要的方式生活。希望有一天你可以身心自由,不受鬼神约束。”
“就像前辈这样?”
“不,就像这忘川河畔的风一样。”红衣女子见船已靠岸,眼里闪过一丝惆怅。
“风其实并不自由,因为有山的阻挡。”莫待想起自己与顾长风,不禁又悲又喜。“如果没有山多好,风就彻底自由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许对风而言,跨越万水千山冲破重重阻碍,奔赴与山的约定并与之相拥,是他一生最美的梦想。”
“可惜,山有花木要守护,并非一心一意,也并非只为风存在。但愿前辈等的人如约而来,彼此不负。”莫待见红衣女子缄默不语,告辞离去。
红衣女子目送他远去,神色伤恸。
忘川河上,落霞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