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不干,坚决不干!”萧思源两手一抄,鼻孔朝天,“钱在本王的腰包里,不给你又如何?”
“不给是吧?行,不给就不给。我重伤初愈也没力气抢,小王爷您高兴就好。长风,快去准备笔墨,替我写一摞求救书。你要这么写:宁王和宁王妃教子无方,教养出的小王爷始乱终弃,祸害了某位命苦的姑娘。如今这姑娘抱着孩子千里寻夫而来,他却翻脸不认账……”
“你……你……!还有没有天理了?你……”
“你什么你?再不给钱我就请两个姑娘天天去宁王府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见人就发求救书,我就不信没人管。”莫待说着亲了亲饭团的大尾巴,“我着急给饭团买鱼干。你再废话饿着了它,就不是五百金了,五千金也不止。”
“你就是个强盗!土匪!吃人不吐骨头的坏胚子!你坏死了!”萧思源发着狠把钱袋扔到盘子里,还不解恨地补充了一句,“吸血鬼!”
“吸血鬼?你见过?也带我见见呗,我愿意出五万金。”
“以前没见过,今儿刚见过,就你这样的,爱钱如命!”
“我说,你到底会不会骂人?不会骂人我教你?”莫待清清嗓子,双眉耸立,堆出满脸凶相,“莫待你这个要钱不要脸的混账玩意,哪有你这么坑人的?长得这么丑,还要装美男装金贵,真不知道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自知之明有没有?羞耻之心有没有?没有?没有你还好意思出来到处乱窜?你知不知道行走江湖什么最重要?是一掷千金的大方,是两肋插刀的仗义,是不计得失的洒脱,是快意恩仇的豪迈!这些你都没有吧?没有你还出来混?谁给你的胆?你太丢人现眼了!赶紧拿上你的珠子金子滚吧!别再让本大爷……噢不,是别再让本王爷再看见你!”他声情并茂的表演将泼妇骂街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惹得众人笑成一团。包括萧思源,也没忍住。
饭团傻痴痴地看着他,淡蓝的眼眸里波光流转。
莫待走回廊下,云淡风轻地道:“长风,替我梳洗更衣。”说罢挥挥衣袖翩翩而去,飘飘若仙。
待众人重新在逸梅园汇合时,莫待已恢复到旧时模样,只不过肩头多了一只拳头大的猫。萧思源稀奇它那小巧玲珑的身体,想摸上一摸,不料被摁在地上又抓又打又踢,差点破了相。曲玲珑仗着自己武功高,嘲笑完萧思源便梦想着一亲芳泽,结果被一猫爪拍飞到门外,摔了个狗吃屎。
莫待由着饭团折腾,乐呵呵袖手旁观,末了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只猫,良心不痛?
萧思源指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和脸,无声地控诉。
莫待鄙夷地道:“两个大男人连只猫都搞不定,活得还有啥滋味?”
曲玲珑叹道:“想我玲珑公子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一只猫的手里。”
莫待淡淡地回了句:“猫都打不过的人,不配有英名。”
萧思源和曲玲珑这才知道斗嘴遇上了对手,哭丧着脸,甘心认栽。
顾长风和谢轻云深知莫待对饭团的喜欢,自然不会去招惹,乐得看热闹了。
萧思源震撼于梅染的绝世风姿,想着莫待得其照顾,又羡慕又不平:“不都说梅先生比雪凌寒还不近人情么?可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这都是托谢三公子的福。有话请直说,别绕弯子。”
“呃……我就是想问问,你可有见过姻缘殿的红线?”
莫待被问得一愣:“红线?我还真没见过。姻缘殿好像没红线。”
“没红线叫什么月老?难不成,天下有情人的姻缘都得自己牵?”
“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可此线非彼线。想要好姻缘还真得靠自己。”莫待将萧思源看了又看,诡秘地笑了,“你想要先生的红线?”
“你不想要?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想要?”
“我是问,你是不是想要我帮你偷先生的红线?”
萧思源眼睛一亮:“你偷得到吗?”
“你说呢?姻缘殿我已经偷偷溜进去很多次了,熟得跟自己家一样。只不过嘛……”莫待对着空空的手掌吹了口气,“小爷最近手头紧,没钱买营养品补身子。这事恐怕……”
“没事,我有。”萧思源飞快地献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然后继续搜刮已空空如洗的口袋。“不够的话明天早上我再叫人送来。只要能帮我偷到红线,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谢轻云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我家阿呆就是生财有道!”
顾长风也笑了:“公子,下手有点狠了。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曲玲珑笑道:“不狠不狠,没叫宁王府送钱赎人就很不错了。”
萧思源一头雾水:“你们啥意思?说清楚。”
莫待掂了掂钱袋,随手抛给顾长风:“意思就是,我有钱买好吃的了,但你的红线嘛就别指望了。为什么呢?正如你所说,姻缘得靠自己,我帮不上忙。”
“可你……你刚刚明明答应了帮我偷线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我有说过么?没有吧。麻烦小王爷认真、仔细、用心地回想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偷东西了?我只是说,我对姻缘殿很熟。熟,不代表我就有机会偷,只能说明我轻功好,想去就去了。你的,明白?”
萧思源想了一想,捶胸顿足大叫:“莫待你这大骗子!”
莫待抠了抠耳朵眼,笑道:“别那么大声,嗓子喊哑了还得花钱买药。你没钱了吧?没钱了还得跟我借,我的利息可高了。”
“为什么一定要借你的?我借他们的不行吗?”
“当然不行。谁要敢借钱给你,断我的财路,我就在他的饭菜里下毒,毒他个半身不遂。到时候,不还得花钱请我治病?偷偷告诉你,我的出诊费可不是一般的高,有病了千万要绕着我走。”
谢轻云忙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为了给我大哥治病,我……”
“行了!别一唱一和了!”萧思源又气又恼,恨不能踢莫待两脚。
“我现在是病人,给点营养费就把你心疼成这样,咱俩还是不是朋友了?得了,中午的鸡腿都给你了。”莫待瞅着萧思源的脸,小小声地问,“生气了?别啊!我还你就是了。咱俩好朋友,可不能因为钱翻脸。长风,把钱袋还给小王爷。”
“谁心疼了?谁生气了?我堂堂小王爷,这点钱……这点钱不算啥!”萧思源大度地摆了摆手,神情中的苦涩已消失殆尽,只剩开心高兴。“都说了是朋友,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曲玲珑本想调侃几句,哪知莫待已转了话题:“有些东西该计较还是得计较。比如,石中堂的伤口有什么特征?血迹是何种颜色?浓稠如何?有没有异味?诸如此类,请小王爷再仔细回想。”
萧思源想了很久,摇头:“我记不太清了。”
“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有半点含糊,还得辛苦你带着霜月再去一趟。如果确定是被刀剑所伤,那你们不要声张,尽快回来。如果伤口周围的血有水化的痕迹,就该你上场表演了。”
“公子想到什么了?”
“目前还只是猜测。”莫待玩着上官离的指环,细看上面的狼眼,“我猜,有人想嫁祸给谢三公子,就仿照霜月造了一把冰剑,然后用它杀死了石中堂。原本现场会有冰剑留下的水痕,可恰逢深秋,早晚都有露,勘查的人若不够细心或经验不足,会误以为是露水。如果我的推测没错,你便想个稳妥的方式将真相公布于众,替谢三公子洗清嫌疑。玲珑公子,麻烦你当一回保镖,护小王爷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