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黄运城站在海边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望着辽阔的大海,发出重重一声叹息。
连续多日,黄运城都站立于此,无时不在期望着“大唐水师”战船出现。
当然了,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自“熊津口”以北,近百里海岸线,每隔一段都有人在做同样的等待,只不过,那都是雇请的百济平民。
黄运城不可能知道大军的准确时间和登陆确切地,故而唯有死等。
好在,大致上岸地点知晓,无非多花点钱,雇人眺望。
“午时”,感觉到腹中饥饿,黄运城俯身打开一旁地面的包袱,刚拿出干粮,忽然发现有一道烟柱从南面升起。
“嗯?船来了?”黄运城脑海里迅速闪出一个念头,顾不上吃,立刻扭头放眼海面——似乎,什么也没有啊?
然,片刻后,又有一道烟柱升起。
黄运城努力睁大眼睛,死死盯在海面上,他就奇了怪了——没动静,怎么会点火升烟?
接下来一炷香时间里,陆续又有两道烟柱升起。
与此同时,黄运城终于在海面上看到诸多黑点,且逐渐变大。不用多想他也知道,如此船队除“大唐水师”外,别无其它。
黄运城不再犹豫,快走几步,点燃早准备好的三个烟火堆,旋即,三道烟柱升空,远远望去,如一道粗壮烟柱,与其它大不相同。
“报——”一名军卒进入艉楼二层,向冯宝行礼道:“启禀大都督,前方传来讯息,岸上升起多道烟柱,不知何意。”
“狼烟示警?”冯宝讶然,却是不信。稍加思忖,起身道:“上去看看。”
上艉楼顶端,冯宝拿起望远镜往岸边望去,果然,有十余条烟柱随风摇散。
“怎么会这么多?”冯宝暗自想着:“真要示警之类,没必要啊。”很快,他又留意到,有一道烟柱似乎特别粗壮,非常醒目。
“可惜,还是远了些。”冯宝心里念了一句,跟着放下望远镜道:“传令,上岸地不变,警戒放出十里,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继续盯着点儿。”冯宝将望远镜塞给刘长河,顺口说了一句,而后离开。反正他知道,上岸还得不少时间。
有云:望山跑死马。
海上行船,同样如此。
好在,“大唐水师”选定的登陆点,是一处天然小港湾,且岸边经过修整,方便小型船只停泊。
之所以不使用“百济水师”码头,那是冯宝曾经的命令,原因自然是为了安全,谁知道“百济人”是否真心臣服呢?
按常例,警戒船搭载斥侯和少量军队先行登陆,待确保安全,后续船只相继靠岸,卸载部分水师官兵,等原地防御初步形成后,船只返回驳载“长安号”、“洛阳号”两艘大船上人员及军需物资。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冯宝寻得一块稍微干净些的大石头,坐在上面,时不时地四下张望,偶尔微微颔首,对于麾下大军表现显得颇为满意。
“冯侯,听闻燃放烟火者乃黄家商号之人。”
“正是,也不知道其所为何?不用理会,已差人去寻,稍后便知。”冯宝丝毫不在意,随口回应过来说话的李聪。
“对了,老裴可有上岸?”
“裴兄押后,尚未登陆。”
冯宝看了一眼海面上,张口吩咐道:“长河,命人传令,后续加快,务必天黑前全军上岸。”说完,再问李聪:“军中各部如何?”
“无妨,仅少数不适。”李聪跟着又道:“全赖大船平稳。”
冯宝点了点头,他知道李聪的意思,毕竟关中子弟不识水性,在没有经过操练情况下,只有少部分人显露不适应,那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当然,两艘大船相对平稳,才是根本。
军中无大碍,冯宝那是彻底轻松起来,与李聪又闲聊其他……直到,看见几名军卒匆匆而来。
“禀大都督,点燃烟火之人,自称‘洛阳昌德号’大掌柜,乃随军商队中人。”
“带上来。”冯宝对禀报军卒道。
片刻,军卒之后的黄运城上前跪拜道:“草民拜见大都督。”
“汝,乃老黄侄儿?”冯宝不认识他,随口一问。
“回大都督话,正是草民。”黄运城紧跟着道:“萧先生有要紧军情,命草民前来报与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