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之前,实有不少勋贵有过类似作为,只是李弘本人无此意。
而武皇后认为,勋贵一举一动目标太大,容易引起皇帝猜疑,故也不支持。可她心里也知道,自己在朝并无根基,很难相助儿子李弘,所以也有心寻得力之人辅佐。
今天,冯宝突然“主动送上门”,武皇后都有些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冯宝之才,如今朝堂上下已有公认,虽强不过谢岩,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武皇后有一点非常不明白,那就是明明可以直接找皇帝的事,何必拐弯抹角呢?
因为武皇后永远也不会知道,冯宝能够提前预知自己他日将登上皇帝宝座,御极天下!
用这个办法,冯宝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冯宝非常清楚,在世人眼里,谢岩是皇帝一手提拔的能臣,且极为看重。然而,再有个二十年,当今皇帝李治龙驭宾天后,这天下可就得姓“武”了。
在武则天没有掌握权力之前,投靠其效果远远好过以后。然之所以现在不能明确提出,根本原因在于李治身体尚好,武皇后还没有从幕后走出台前,只能借用太子李弘名义,反正他知道,这位皇太子殿下,注定英年早逝。
应该说,冯宝这一次,完全是利用了知晓未来发生的一切,提前布局。
武皇后最后怎样决定?冯宝并不是太关心,在拜访过杨老夫人后,他命人送了一张拜贴至王德俭府上。因为他从李义府那里已经得知,“谷州刺史”上书背后,很有可能是其推动。
“冯都督明日前来?”王德俭看着手里的拜贴,心里默念,嘴角却禁不住微微上扬,情知自己的谋划,终于要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王德俭此番撺掇“谷州刺史”上书皇帝,严格来说还真的不是为了对付李义府与许敬宗,他的本意是通过这件事,让冯宝主动找上门,从而可以得到一次利益交换的机会。结果哪知道,事情走了样,被其他人利用了。幸好,大体方向并没有发生变化,冯宝让人送来的拜贴,就是最好例证。
次日,王德俭早早回到家中,恭候冯宝光临。
“午时”过后,冯宝依约准时而到。
“冯侯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德俭脸上堆满歉意,连连拱手言道。
“员外郎言重了!应当是本官冒昧打搅才是。”冯宝笑而还礼。
“哪里哪里,请——”
“请——”
双方客套之后,缓步进入府内正厅。
“想不到员外郎府中依然使用案几,着实令本官有些意外。”冯宝还真是没想到,王德俭家里竟然还在使用老式案几。
“下官薪俸微薄,勉力持家矣。”王德俭如此所言,还真不是瞎说,他为了晋升和调动官职,花费甚大,这两年的确入不敷出。
“唉,员外郎如此清廉,实不易也!”冯宝说完,扭头侧首道:“长河,回乡以后,让木器作坊送些家具过来。”
“喏!”
“这可如何使得?”王德俭心中大喜,口中道:“无功不受禄,况下官……”
“使得!使得!”冯宝摆摆手,阻止王德俭继续说下去,而后于案几后坐下,再道:“为官者,乃朝廷脸面,岂能如此?本官略有薄财,区区些许家具,不足挂齿。”
不等王德俭言谢,冯宝紧跟着又道:“本官奏请陛下,设‘新乡’以富民,奈何朝中反对者众,尤以‘谷州’为甚,不知员外郎可有良策否?”
无论王德俭事先怎样设想过,他都没有料到冯宝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将事情挑明。
要知道,尽管冯宝看似征询意见,但以两人之间的官职高低以及几乎不存在的交情而言,实则等同于质问。
按照官场惯例而言,几乎没有人会当面如此说话,官员嘛,你来我往讲究个体面和婉转,根本无人会直言所想。
可冯宝的就这么干了,虽说也有点隐晦,但那更显欲盖弥彰,毕竟朝中知晓“谷州刺史”与王德俭姻亲关系的,大有人在,完全瞒不住。
王德俭瞬间脸色精彩极了!阴晴变化不定,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