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兄误会了。”贺兰敏之一边继续打牌,一边道“冯兄之忠义天地可鉴,某适才所指乃兄之麾下人才济济,可贤才一多,难保不会有明珠蒙尘,若此,则憾矣。”
冯宝这下算是听出来贺兰敏之本意,无非是觉得自己手里可用人才比较多,心里有些“不爽”罢了。
可若仅是“不爽”,又何必当面说出呢?仅片刻,冯宝即想通此间“关节”——贺兰敏之是想要“挖人”啊!
开出高额报酬或者优惠条件以吸引人才,在后世,是极为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大唐王朝,如此做法却行不通。
唐人眼中的“贤才”,无外“文武”,通常来说都出自豪门世家或是依附于门下,其中杰出者出将入仕,归于朝廷。无特殊情况下,无人随意改换门庭,否则意味着“背叛”,而这一点,是唐人大忌。
正因为如此,“贺兰氏”根本招揽不到可用人才,哪怕贵为“皇后之尊”的武媚,也没有好办法解决,毕竟大家族的底蕴与时间有着极大关联。
可谢岩和冯宝二人不同,他们不仅有“武平堡军”的班底,更有“皇家学堂”内众多学子,不管他们是有心或是无意,在拥有“人才”一事上,绝对是超越大唐很多豪门,哪怕是许多拥有千年底蕴的世家,也未必可以相比。
所以,贺兰敏之才有意将话题引到此处,在他看来,冯宝不松口,绝不会有人投入自己门下。尤其是自己看中的那个人。
“少郎君有话不妨直言,大家相熟甚久,无需隐瞒。”冯宝继续打出一张牌,口中云淡风轻地说道。
贺兰敏之的心思,冯宝想到了,王福来同样也察觉出。身为武皇后的近侍宦官,又与冯宝相熟多年,他觉得,帮一下皇后亲侄,实属必然。
于是,王福来接过话道:“二位共掌水师,理当通力合作。少郎君帐下无人可用,亦是实情,待大军集结完毕,各级军丞之任命,乃至各项繁杂军务,无得力人手自是不成,不知冯大都督以为如何呢?”
冯宝太了解王福来了,知道他能主动说出这番话,纯粹是看在“皇后”面子上,有意将公事和私事混淆,其目的无非也是希望自己“松口”。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冯宝心里是暗自好笑,心说:“不就是‘挖人跳槽’嘛,非要搞得那么认真,好像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一般。”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嘴上如何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少郎君钟意何人?”冯宝先是问了一句,紧跟着又道:“元昭可不成,我有很多事需其操办。”
“自然不是。”贺兰敏之耳听冯宝所言,知其已有应允之意,心下大喜,赶紧道:“某以为,凭杜风之才,屈就于学堂,不妥。”
“哦?如何不妥?”冯宝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问道。
“‘皇家学堂高级班’学生,按规制最多进学四载,而后出师。杜风似已即将满期,然其所学,偏于实用,以‘科举入仕’颇难。”贺兰敏之话到此处,忽然住口不言。
“少郎君所言分毫不差。”冯宝主动接过来道,且随即给出一幅困惑的表情,不解地问道:“然冯某以为,貌似此话理当对杜风所言方才适合,此事与吾何干?”
“冯兄,汝……”
王福来见贺兰敏之似乎脑子没转过弯,赶紧插话道:“大都督当无异议,少郎君当可自去相询。”
贺兰敏之这下听懂了,冯宝话意原来如此!当即笑了起来。
“可不许怠慢喔。”冯宝亦是笑道。
“那是自然。待杜风出师,某当奏请陛下请封官职。”
“汝尚未征询其意,此刻言及尚早。”冯宝怼了贺兰敏之一句,而后问:“现在该谁打牌了啊?”
“应该是萱萱小娘子抓牌。”王福来不受旁事影响,对牌局了如指掌。
既然有人这么说了,始终一言不发的狄萱萱便伸手去抓牌。
然——
在沉默中,狄萱萱将抓到面前的麻将牌轻轻翻看,跟着将整整齐齐的其余十三张一起摊开……
“啊!胡了!”王福来第一个惊道。
“天呐!清一色、碰碰胡!”贺兰敏之瞪直了双眼,一脸不敢相信地道。
“哇靠!”冯宝亦是惊叹一声,随后道:“愿赌服输,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