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走进关押高破军的房间,冯宝二话不说,直接道:“有一事,汝务必如实回答,否则现在即是死期。”
紧跟着,冯宝也不管高破军怎么想,肃容而问:“汝最后一次去‘宁安寨’,可有发现什么与过往不同之处?”
“想好了说!”冯宝最后还不忘加重语气说了一句。
高破军不傻,他从冯宝的话语当中听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必定和“宁安寨”有关,可是,在记忆当中,好像并没有不同啊。
去过“宁安寨”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停好船,上岸交钱,而后离开,一模一样的流程,连人都没有换过,又何来“不同”?高破军实在想不出来,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仔细想想,人或物,乃至其他任何有哪里与过往不同?但能说出一二,本官当保汝不死。”冯宝急于证实心中所想,况且他感觉到时间紧迫,已经顾不上朝廷法度,直接抛出一份“大礼”,至于能不能接下,那就得看高破军自己了。
生命是美好的,能够活下去当然没人愿意去死!
自杀了官军之后,高破军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踏上了不归路,毕竟此举等同于谋反,官府无论如何不可能不追究。
然冯宝一席话,却突然给了高破军一个希望,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冯宝的爵位、官职等等,高破军都弄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在和自己打过几次交道的那个孩子口中得知——这位年轻的大官,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因此,高破军觉得,或许自己还有机会“活下去”吧。
高破军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闭上眼,后脑靠在墙壁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大脑高速运转,将往日见过“宁安寨”的场景全部浮现出来,然后和最后一次看到的进行比对,试图在中间找出不同……
差不多等了盏茶功夫,冯宝耐心渐失,刚想拂袖离去,忽然耳听一声:“船——对了,还有那个孩子!”
“什么船?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冯宝回过身问道。
“每次去,都只能看到商船,数量也很少,但最后一次,某家记得,码头泊有不下于二十艘空船;还有那个孩子,就住在码头旁边,只要有船来,都会过来玩耍,且索要吃食,可这一次没有看到,而且其家门紧闭,好似已无人居住。”高破军睁开眼,一口气说出想到的事情。
“空船多了?孩子不见了?空船?孩子?船……人……”冯宝嘴里轻轻地念叨着,脑子里却将所有已知和“宁安寨”有关的信息串联起来,他想知道,自己最初的那个判断,是否正确?
仅过片刻,冯宝蓦地双眼一亮,口中先是道一句:“果然如此!”随后往房外而走,刚到门口,似想起一事,回首而道:“高破军,汝擅杀官军,此乃死罪,然眼下情势危急,本官可以给汝提供一个戴罪立功之机,若不死,一切罪名可去,如何?”
“高某愿往之!”高破军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此时不答应,更待何时。
“甚好!”冯宝说着走出房门,同时对门外守卫道:“放了他,一起去后院。”
对于“卫岗乡”出来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备战”意味着什么!那是真正的战前准备,它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以最快速度穿戴好甲胄,拿起武器,等候军令。
走进后院,冯宝扫了一眼基本穿戴齐整的一众亲兵,最后目光落在一个胖子身上,并走过去道:“黑牛,汝即刻出发,执吾官凭,前往府衙,告知刺史,就说‘宁安寨’意图不轨,有极大可能于夜间袭击府城,请务必以最快速度派人控制东门,以防有内奸打开城门。”说完,即取出官凭交予胖子手中,又道:“带话给刺史,吾负责控制南门,西、北二门可留作退路,然——若贼寇进入东门,而官府无所作为,吾当奏禀陛下,诛其九族!”
冯宝森冷的语气,加上严厉的措辞,深深地震撼了院中每一个人,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难想象,一定是出大事了!
胖子领命刚走,几名护卫带着高破军也来到了后院。
冯宝再度环顾一眼院内,发现包括明崇俨、狄萱萱在内的所有人都到了,于是大声道:“今夜,‘泉州’很有可能会出现动荡,吾等身为大唐臣民,当不允许此事发生,更不可坐视生灵涂炭,因迫在眉睫,吾不细说了,现在问一句,尔等,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所有人齐声高呼。
冯宝满意的点了一下头,跟着道:“方九、林大憨、罗盛、高破军四人出列。”
高破军不懂“出列”是何意思,直到身边一名亲兵推了一把,又看到当初和自己交战的两人跨前一步,走出人群,便也明白过来,且有样学样地笔直而立。
“长河,将汝之装备给予高破军。”冯宝先生吩咐一句,而后道:“汝之四人,即刻赶赴南门,必须保证城门不得被人打开,若发现有异动者,杀无赦!”
“方九得令!”
“得……得令!”林大憨大声道。
“罗盛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