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谢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追问下去。
刘愣子说的很对,打仗,有些事在所难免的。
“警官,地点选好了没?”冯宝有意岔开话题问。
谢岩颔首言道:“选好了,等一个无风的日子就可以行动。”
“那具体的作战行动,你如何安排?”冯宝又问道。
谢岩在山里的时候早就想好了,于是立刻说道:“那一段河谷,分前后两截,前半部分很是狭窄,应该是叛军重点守卫的区域,他们的布防应该是对前不对后,因此,跳伞下去的人,需要从里面往外打通那一段狭窄通道,以便让大军进入;同时还需要承受来自后方的攻击,所以很不轻松,但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正面从狭窄通道强攻,伤亡太大了。”
冯宝又问道:“那不是河谷吗?沿着河上去不可以?”
谢岩道:“行不通,那条小河出山谷后,形成一个约十米落差的小瀑布,人根本上不去,况且我很怀疑,叛军在那个地方可能有些准备。”
“那就跳伞吧,风险再大,也比靠人强攻伤亡小。”冯宝知道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表示同意。
“愣子,让选好的队员们,明日跟三狗一块儿进山,所有人配强弩和手弩,全部携带精钢弩箭,务必最大可能减少人员伤亡,听清楚了吗?”谢岩以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
“听清楚了,我亲自带队去,保证不出任何差错。”刘愣子信誓旦旦地道。
“不许去!”冯宝突然插话道:“你小子疯了吧……”
“校尉”刘愣子唤了一声,打断了冯宝的话,然后道:“校尉好意某家心领了,若真是出了意外,请转告如月,刘某一介武夫,蒙她不弃,感激不尽,今后只要她开心,怎么着都行,不必守着我刘家。”
“放屁,要说你自己去说,老子没空。”冯宝压根儿就不接这话。
“愣子,我也不拦你,不过,一切小心,莫要冒失,我还等着你生个儿子呢。”谢岩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那是,怎么着也得有个儿子才成!”刘愣子故作豪迈地大声道。
其实,谢岩和冯宝都知道,刘愣子出身贫寒,对于能够娶如月,他已经是满意的很了,之所以要亲自带队,除了身先士卒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想通过立军功,多获得一些朝廷封赏,也好提高一下门第。可以说,在大唐军中的军官们,抱有如此想法的人非常多,刘愣子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第二天一早,刘愣子带上人就进了山,同时,谢岩也率领大队缓缓向山里移动,直至抵近叛军巢穴的入口处。
足足等了两天时间,终于迎来了一个几乎没什么风的日子。
谢岩选定的跳伞地点,位于河谷的中段,那里有一块巨大的岩石,自空中向河谷延伸出去约有一步之遥,其下方的地面是一个小缓坡,尤为重要的一点是,落地点附近看不到任何建筑物,换句话来说就是没人会注意。
天亮之前,一百八十二名士兵(训练中有伤亡,致使人数不足两百)全部列队完毕,降落伞他们早就检查过无数次,现在就在等待着黎明之前那蒙蒙的亮光。
陈硕真和部下们,居住在一片类似村落的房屋里,她每天起的都很早,作为女人,梳妆打扮总是需要一些时间,她习惯性地推开窗,望着远处的天空,呼吸几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同时等待着侍女端来热水。
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色仅仅有一些微亮,侍女刚刚端来热水,陈硕真刚准备开始梳妆,忽然,她看到几个黑点从山崖上落下,很快黑点变得大了一些,还没等她看清楚弄明白,黑点的数量又多了起来……
“那会是什么呢?”陈硕真无论怎样也是想不出来。
即便此时有告诉她——那是人,陈硕真也决计不可能相信。
想不明白就不想,陈硕真继续开始每一天正常的梳妆打扮。
等到陈硕真装扮完毕,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正当她准备和往日一样去用早餐的时候,“啊——”的一声惨叫刺破这宁静的清晨。
紧跟着,更多的惨叫声发出……
“来人,披甲,准备应战!”直到此时,陈硕真依然还很冷静,因为她坚信,官军想要从正前方杀进来,几乎就没有那个可能性。
可世上许多事情总是极为出人意料,陈硕真还没来得及集结队伍,有部下前来禀报道:“陛下,官军打进来了。”
“什么?官军能打进来?他们是怎么通过‘一线谷’的?”陈硕真无比震惊地大声问道。
“官军是从里往外杀的,‘一线谷’里的弟兄们根本想不到,而谷外也有大批官军出现,咱们、咱们完啦!”
望着部下垂头丧气,哭丧着脸的模样,陈硕真很想杀了他,可是,她也清楚——自己是彻底的完了!
这里虽有天险,可也是绝地,官军一旦攻破‘一线谷’,所有的人,一个也跑不了,因为压根儿也没地方可跑。
火起了——
那是刘愣子下令放的,他带领部下攻入“一线谷”的同时,命令其余的人点燃自己后方的几处堆放物资的房屋,他需要制造混乱以拖延时间,为打通“一线谷”争取时间。
只不过,刘愣子没有想到的是,那几处房屋里好像堆放了什么油脂一类的易燃物,火势瞬间燃烧的极大,而且向后蔓延,幸好“一线谷”里没什么可烧的东西,要不然,刘愣子他们可就是放火烧自己了。
部分集结完毕的叛军,原本打算救援“一线谷”,然而却被大火给拦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官军进攻、听着“一线谷”里不断发出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