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总数约在一千五百人的军队,居然看不见一个步兵,除了骑兵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有马车可坐,尽管是最普通的马拉板车,但都加装过减震装置,舒适度要比过去强了太多。
军队每到一地,原则上是由当地官府供应物资和粮食,可根据“兵”部和“户部”给出的数额,最多只能达到“武平特混营”消耗量的四成,余下六成就需要自行购买。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发现,随军商贾的价值体现出来了,每到一地,“洛阳”随军三十名掌柜里,总有认识当地商贾的人,然后以他们商贾之间特有的结算方式,不仅可以不付钱拿到物资,而且价格优惠,质地上乘。
有当地商贾问过掌柜的:“帮大军购买物资,没什么问题,可都是自己垫付钱财,那万一大军要是不认怎么办?”
掌柜的却道:“那得看是什么军队,咱‘卫岗乡’出来的,就别担心钱的事儿,再说了,咱们跟着大军出动,那是去发财的,你那点儿小钱,没人看得上。”
其实,不需要商人们的“宣传”,沿途各地都已经见识到了“武平特混营”的雄厚财力。
与大唐其他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同,“武平特混营”无论是需要地方百姓做任何事,不仅按照正常程序给百姓签发完成徭役的回单,同时还按照当地物价水平,折算成工钱给予发放,百姓深受其惠,自然格外卖力,地方官员眼见其境内百姓得实惠,自然是乐见其成,对于军中的需求,也尽量给予方便。
这一路行军,最忙的人当属黄一清。
出发当日,谢岩看到黄一清、常远和张猛都在“工兵营”里。
张猛在那是一点都不奇怪,那就是一个看见打仗会热血上头的家伙,可常远和黄一清随军出发,那可就太意外了。
谢岩特意去问过,没别的原因,都是对战争好奇而已。
谢岩差点没给他们俩气晕过去,可这事又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没说清楚。
人既然来了,那就不能浪费了,谢岩给黄一清出了一个题目,让他算清楚,大军每日的开支,以及沿途耗费。
黄一清当时非常不解,还说:“那些账目不都是死账吗?仗打完了很容易就算出来了。”
谢岩却说:“我让你记录并且计算的目的在于,我想弄清楚,最后仗打完后,咱们有多少盈利?”
黄一清当时就觉得自己头脑不够用了,自古以来,打仗就是消耗钱粮,没听说过还能够盈利的。
可谢岩却说:“咱‘武平堡’军那是靠打仗发的家,此事你爹最清楚了。”
为了搞清楚打仗盈利的事,黄一清决定接下这个差事。由于军中账目众多,他还另外找了四个学生一起来弄,用冯宝的话说就是:“共同完成一个课题研究。”
经过二十天左右行军,大军已接近“扬州”地界。
当晚,谢岩在自己军帐内,召集了一个小型会议。
等人到齐后,谢岩首先说道:“明日起,我军将进入‘扬州’境内,也就意味着距离战场已经很近了,请诸位过来,主要是有几件事说一下。首先,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军队,目的是剿灭叛乱,恢复地方秩序,所以,不可有丝毫侵犯百姓利益的事情出现,无论是损害农田,又或是请百姓帮助,必须照价支付,在这个问题上,谁要是欺负老百姓,可别怪我军法无情。”
谢岩对待百姓历来优厚,在“卫岗乡”是人所皆知的,故而有此一说,不足为奇,众人无不纷纷应允。
“此外,我以命王决通知‘扬州’方都尉部前往‘睦州’、‘江宁’赵都尉部前往‘歙州’探听叛军动向,相信不日将有回报;在准确的消息传回之前,杨登,你务必将军中的野战干粮完成储备,达到每人五天的水平。”说完谢岩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别忘了包括‘扬州’和‘江宁’两支分队的,一并准备好。”
“末将明白,可是钱和物资从何而来?”杨登问了一个他不知道的事。
“洛克然先期派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你所需要的钱财和物资,由黄先生算好后,直接去找他们要即可。”
“末将保证完成任务。”杨登立刻答道。
谢岩点了一下头,接着说道:“根据朝廷方面转来的消息,目前叛军主力依旧在围攻‘歙州’,其余叛军目前动向不明,目前而言,我也很难就下一步的情况做出判断,不知在座诸位,可有何建议?”
冯宝知道,这个时代最大的麻烦就是信息传递的速度太慢,有效性太差,往往等消息传回来,实际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在如此艰难条件下,除了提前预判,几乎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预判这种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赌博差不多,对了还好说,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然而,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回头不可能了,怎么着也得想点法子出来。
只是,冯宝对军事懂得不多,真要提建议,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办法来。
冯宝看了一眼帐中在座的,心说:“都是一群棒槌,冲锋陷阵行,论谋略,都是傻子!”想到这,他不自觉地心里道:“老子以后得找个会打仗的才行,实在不成,也得培养一个出来。”
找也好、培养也好,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的问题又当如何解决呢?冯宝实在想不出来,只能问:“警官,你有什么法子?说出来大家一块研究,总不能没个章程吧,要不然,这仗也没法打了。”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啊!”谢岩心里说着。
其实他也很郁闷,打仗非他所长,可偏偏皇帝令他出征,那可是硬着头皮也得完成的差事,而且还只能赢,不能输!
感叹归感叹,谢岩身为统帅,他可不能给部下没有信心的感觉,于是开口道:“我以为,我们需要知道两个问题,做到了,这仗就可以打了。”
“哪两个问题?”冯宝代表所有人问道。
“第一,‘睦州’判乱的起因,百姓造反,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弄清楚,很难对症下药地解决问题;第二,‘睦州’虽是叛军大本营,但一定不会是叛军真正的老巢,要想彻底解决此次叛乱,必须从根本上瓦解叛军,和彻底消灭叛军,不弄清楚上面两个问题,即使是战场上我们赢了,难保不会出现我们刚走,叛乱再起的情况。”谢岩此番说词,倒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从后世影视作品里得来的灵感,反正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先拿出来用一下,总比没办法强。
“说得太对了!”冯宝想都不想,先赞了一句,跟着问众人:“诸位不妨想想,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弄清楚这两个问题?”
谢岩麾下,能打的多,善于动脑子的极少,唯一一个黄一清,还是一个偏才,问他们这些,如同问道于盲,压根儿不会有结果。
“那、那咱们搞个化装侦察,你看怎么样?”冯宝不得已只能自己提出一个方法,权当是抛砖引玉了。
“化装侦察”这事,旁人不懂,谢岩却是知道,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如此做法,可是总觉得行不通啊!
大唐不比后世,许多地方说话口音差别很大,生活习惯更是相差太多,自己的部下全部是北方人,指望他们去“睦州”侦察,那不跟让他们送死一样啊,这如何使得?
当谢岩把这个问题说出来后,冯宝立刻就沉默了,他也意识到了,方法虽然可行,但是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