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斜扫一眼,“你经常过去吗?”
“殿下不是说,那些花有大用吗,小的就多去看看,放心。”
“是去看花还是看人。”
像是偷东西被逮了个正着,杜爱同一瞬间慌乱局促起来,李承乾笑笑,这时,李德謇进来。
“殿下,小的先出去了。”杜爱同逃似的离去。
李德謇过来坐下,他的情绪有些消沉,或许是知道,今日过后,会和一直视为兄长的苏定方,不说是分道扬镳,起码也会就此疏远。
李承乾递过茶水,问道:“答应了吗。”
“殿下放心,他……应下了。”说着,李德謇又迟疑道:“不过…”
“殿下,我看他多有不满,会不会将转向东宫告密。”
李承乾摇摇头,“告与东宫,李治要么拉着他直接去见皇帝,要么按兵不动,让他依计行事,之后来个人赃并获,不管何种,对他都更加不利。”
听的如此说,李德謇稍放心了些。
“你父亲今日好些了吗?”
一声叹,眼中难掩伤色,李德謇苦涩道:“还是那样,食不下饭,起不下床。”
“早知,该是拦着卫公,莫让他领军。”感慨一句,李承乾起身,“走吧,我去看看。”
病了多日,李靖消瘦已可见骨,病根为何,太医看了又看,也是搞不清楚,不知症,也就不知如何下药,只好用些调养方子。
一日十二时辰,李靖大多处于昏睡,李承乾来时,恰好是为数不多醒着的时候。
“殿…殿下。”李靖想坐起,李承乾连忙扑过来,“卫公莫动。”
坐到床边,看着浑浊无神的两眼,李承乾难免生出伤感。
李靖声音嘶哑道:“老夫无甚大事,殿下勿需多来。”
“无碍,卫公莫忧愁,我与德謇情同手足,不多来看看,心中也难安。”
李靖眼神转动,扫眼李德謇,后让他和下人们一同出去,无了闲人,再看向李承乾,浑浊瞬时变得清明又凌厉。
“殿下,老夫为大唐征战一生,血汗所流不少,能否担得上功在社稷四字。”
“您功标青史,日后定可著书立传,名流千古,后人观贞观一朝,当莫不推崇与您。”
“虽不过是尽忠,可殿下既言有所薄功,那看在一二功劳,看在吾之将死份上,斗胆恳请殿下,日后能否让德謇送我回三原,着他守孝三年。”
李承乾懂的李靖的意思,他看向外头,抓住枯糙的手,“卫公,你之意,我知,可让德謇离开长安,并不算有利。”
“殿下!”李靖激动起来,“我一生两子,幼子早年病故,独剩下德謇,当年受殿下所累,陛下看在我多年效苦的份上,开恩赦免了他一次,若再有二次,罪行实难恕,算老夫求殿下,放过我李家,为我李家,存留下一根香火吧。”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李承乾的手抓的都无了血色,感受着酸疼,李大郎咬牙道:“卫公,覆巢之下无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