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久久不见回来,让他去叫的人也久久不见影子。
李治手持剑,坐在正对门的位置,他眼神冷漠,如是蛇虫,看不出一丝温度。
太子殿下已然对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他不知道王福会不会去告密。
如果会的话,李世民会不会亲自来呢。
两眼眨也不眨,死死盯着门口。
无声中,帘子分向左右。
长孙无忌进来。
看到他,李治不免疑虑,下意识的,握紧剑柄。
“臣,参见殿下。”
李治无语凝视。
长孙无忌自已起身,后直面走来,李小九将剑握的更紧。
距三四步时,驻足停下,看着森寒的眼睛,再看看用力之下,无了血色的手背,长孙无忌低声道:“雉奴,时候不到。”
话说的很巧妙,不是不可,而是时机不到。
李治眼神有了变化。
王福这时也进来,蹑手蹑脚的,跟贼一样。
李治扫眼,愤愤不平道:“舅舅,难道让我坐以待毙,等的某日,接下废储诏书,而后他日,死在他们二人之手吗?”
长孙无忌走上前,跪坐下来,劝道,“还不到行非常的时候,你想想,玄甲军就驻扎在西内苑中,他们都乃陛下亲卫,一旦有所异样,如何压得住?”
“控住陛下,以旨意压住!”
好嘛,连声父皇都不愿意叫了。
长孙无忌摇摇头,“陛下一身傲骨,不是能受胁迫之主。”
李治青筋暴露,面色突变狰狞,“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孤是太子,继位合理应当,谁敢反!”
血脉之亲,在这位眼里,似都为无物,果真,龙生龙凤生凤,有些东西,李家人是一脉相承。
长孙无忌又生胆寒,可眼下,不是多想其他的时候,摒去心中杂念,继续分析道:“可还有高明和青雀,他们二人必是会反,北军六营以及飞骑军,遍布程咬金、尉迟敬德、李靖这三人旧部,起码能鼓噪万人,还有千牛卫的薛万彻,他和李家纠缠不清,对陛下忠心不二,一旦闹腾起来,殿下何以应对!”
李治脸色变幻不定,两眼喷火,“如舅舅这般说,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事在人为,眼下,只得徐徐图之,不可急躁,更不可义气用事。”
长孙无忌语重心长道:“雉奴,高明就是前车之鉴,忍得一时,才能拨云见雾。”
一股火气,噌的冒上天灵盖,本就炽热的眸子,顿变得猩红。
忍忍忍!一直让他忍,让他不要罔为,忍了一日又一日,忍的一件又一件,至今日,眼瞅着地位都要不保了,还要忍,莫非,忍到身首异处时,才算是可?
“陛下心意已变,如何徐徐图之,又要忍到什么时候。”
“不过是个尚书令,给他又如何,青雀有小才而无大智,纵使至高位,也掀不起多大浪花,我看,之所以来这一出,恐还是因废籍一事。”
“雉奴,现在要稳住,恐怕陛下也正盯着看呢,稍有风吹草动,必至难以预料。”
“至于之后,不妨先与李绩多走动走动,马周病重时日无多,中书省空缺,以他的名望资历和能力,执掌中书应不难。”
“陛下春秋鼎盛,今不过堪堪天命之数,程咬金尉迟敬德李靖,皆年长与陛下。”
“只要不犯下大错,陛下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天长地久,当是此消彼长。”
李治阴着脸,许久,语气平复道:“舅舅,不管如何,废籍一事,也不能成,在尚书令,让他也不要太顺遂。”
长孙无忌点点头,“殿下放心,臣知晓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