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
张阿难一声喝,荡平了万千心思,群臣低头,李世民被人搀扶着落座。
“臣等,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呵呵一笑,抬抬手,借着众人起身之际,快速瞄了眼李承乾。
“陛下。”
突的,一声唤,李世民看去,站出的是御使台最有名的臭石头:贺御史。
他青着脸,语气生硬,看着大为不满,看着怒气满满。
“陛下,臣斗胆,请问陛下,庙堂之所,是否为森严之地。”
李世民已有所明,冷声道:“卿想言何?”
“臣请陛下回言,庙堂之所,到底是否为森严之地。”
李世民忍着怒气,“是。”
“即是森严之地,是否该严律明礼。”
“是。”
贺御史突像是充了气,突提高嗓门道:“既如此,缘何失律废礼,让无关且有罪之人染足森严之地。”
指向已经很明确了,李治舒适的动动肩,嘴角隐晦的勾起一分。
李承乾面色无虞,看不出个情绪来。
李世民咬着牙,大为憎恨,但也不好发作,他知这贺御史是个公正的人,既不靠谁也不傍谁,只是个迂腐的传统士大夫。
何为士大夫?
严明律已忠君爱国,行事做人只遵循一个法一个礼,凡是有违礼法的,他们便看不惯,便不可接受。
李承乾犯有谋逆之罪,可说是不忠不孝,在儒家观念里,忠孝二字可比命都重要,触犯这二字的人,皆都罪无可恕,皆都不配立于天地。
所以,在贺御史的眼中,李承乾不该出现在庙堂上,更无资格来参加朝会,他踏足太极殿,就是践踏礼法纲常。
“今日,朕是有件家事想与众卿言,高明虽有大罪,但仍是朕之骨血,既为朕之子,参与家事有何不可?”
“陛下此言无理。”又有一言官站出,朗声道:“大朝为国家要事,陛下将家事拿到朝会上来说,家事既成了国事,既是国事,就不该肆意对待,陛下让废太子临朝,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又置律法纲常为何?”
话音落地,又有几人站出,皆是抨击,皆觉得不该让李承乾这个罪人来参加朝会。
李治很高兴,他突然发现,原来不止自已一人讨厌李承乾,讨厌他的人有很多,这是件让人很高兴的事情,上扬的嘴角压也压不下,索性低下头,肆无忌惮的暗自窃喜起来。
李泰同样如此,他也暗戳戳的欢喜着,对他来说,李承乾最好永远落在那深坑里,一点点的曙光都不要看到,如此,他才能安安心心的让自已踩着。
长孙无忌给了个示意,褚遂良心领神会的站出。
“陛下为天下之主,当知人心之稳在于法度之重,礼法若松,则人人失敬畏,敬畏失,则人心乱。”
“陛下将废太子从黔州唤回长安,再允其久居宫中,臣等历来无言,只因陛下为父,废太子为子,父子情深,乃天理人伦。”
“可是,陛下既是父也是君,陛下不应只顾念父子,而忘却了天下。”
话音落地,一部分人似是得到了信号,纷纷站出口若悬河,李世民不过多言语,任由他们说着。
李承乾像是成了老鼠,被人人喊打着,最后,长孙无忌也站了出来。
他猜不透李世民是何想法,但是,狗一旦有了呲牙的动作,必要予以严厉回击,不管有没有那等心思,只有两个字:不行,绝对不行。
随之,房玄龄也说了两句。
他对李承乾来上朝,其实没有过多的看法,但是,现在站出来说话的人太多了,不乏一些与他有交集的人,所以,不好不表个态度,但是,也不想因此惹的李世民不快,所以,房玄龄的话并不重。
与文臣们的激动相比,武将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应,他们跟局外人一般,看地板的看地板,发呆的发呆,打鼾的打鼾,只是李靖,偶尔会偷望皇帝两眼。
“父皇,诸位大人之言,孩儿……”李承乾低下头,哽咽一声,“孩儿罪孽深深,却不该参知政要。”
“大兄!”李治站出,看向群臣,气恼道:“汝等是何意,天下是我李家的天下,尔等缘何这般逼迫折辱吾兄!”
“太子殿下,天下是大唐的天下,是李家的天下,但更是天下人的天下,为君者,一言一行,都将影响天下,若罪人可堂而皇之无约无束,那天下岂不要乱了套。”
“你……”
李治红了脸。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