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言,能做到的,奴婢定尽心去做。”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教坊司有个乐婢,她与我有些渊源,本是一良家子,沦落进了贱籍,说来也是受我所累,我本想着,年关后教坊司赦免罪奴,让她提前出宫去,结果却是被雉奴唤去了东宫,唉……”
一声叹,张阿难也听明白了意思,他暗暗斟酌,缓缓道:“殿下,人既去了东宫,奴婢也无什么法子,不妨,殿下去和太子殿下相商,不过就是一个罪婢,想必太子不会不应。”
李承乾笑笑,“公公,自前年贼人纵火长安,长孙大人指责是我所为之后,朝中都传我与雉奴不和,公公可信这等话。”
“都是些闲言碎语,奴婢自是不信的,殿下和太子殿下至亲手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怎会有不睦呢。”
李承乾一笑,饮着茶,慢慢道:“倒也不是闲言碎语,我确实与雉奴不睦。”
心头像是被人用刀扎了一下,张阿难一震,匆忙将头垂的更低。
“不过,不是我与雉奴不合,是雉奴与我不合,或许中间是有哪个宵小挑拨,让雉奴对我生出了嫌隙,我去跟他要人,他怕是肯定不会给的。”
张阿难不语。
李承乾步步紧逼,“公公,可否劳烦您去替我要一要。”
“殿下……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有那么大的脸面。”
“公公,那乐婢名唤王十七,除夕家宴上弹奏长琴的就是她,那日我看父皇对她的琴艺格外欣赏,最近父皇心情低沉,若是将她唤去给父皇弹弹曲,想必父皇情绪也会好转些。”
“殿下,此事……此事奴婢着实爱莫能助。”
李承乾轻笑一声,再次看看左右,淡淡道:“逸才,这名可是公公所取?”
不等的张阿难有所反应,紧接着道:“公公,你可还记得张庆,他就那般的死了,死的无声无息,公公觉得,雉奴心里头对你有几分尊崇?”
“奴婢是残缺人,哪敢得太子尊重。”
“呵呵,公公可以不在意,但公公的家人也都毫不在意吗?公公是个有福之人,香火旺盛子孙大群,公公可想过他们以后。”
张阿难抬起头,眼中的敬重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怒意。
他以为这话是威胁他,或许,是确实有威胁,但也不完全是威胁。
“公公莫误会。”李承乾仍然笑着,“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与公公说一个道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宝也不能只压一个注,雉奴虽是太子,可太子也不一定就会是皇帝。”
张阿难心头又是一震,此时李承乾那似笑非笑的神态,比之面对李世民最愤怒的时候还要渗人,他竟有些恍惚,觉得有些不真实。
“公公想必是有法让父皇想起这乐婢来的,到时持着父皇诏命去东宫,这也不会得罪雉奴什么,而我,也会承公公的情,我承情,就是青雀承情,不是太麻烦的事,公公何必放着两不得罪不取,而非要去选边呢。”
李承乾的话有一种魔力,明明是要利用你,明明是想驱使你,可偏偏又会让你觉得,他讲的话有道理,遵他的话去办确实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