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低垂着头,右手把玩着个小小青瓷茶盏,里头的茶水只剩下两三口,他用拇指和食指缓缓揉搓着杯子,随着茶杯的来回转动,暗黄色的茶水也如波涛般微微晃动着。
时间一分分过去,迟迟不见长孙无忌开口,李治没了等下去的耐心,直接逼问道:“舅舅,你可是不愿?”
手上的动作一滞,长孙无忌顿了顿,后轻轻叹口气,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抬起头来道:“雉奴,你把舅舅想的也太过手眼通天了,钧州的官员虽然有几个跟我有来往,可他们绝非信得过靠得住之人,你要我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青雀,哪有那么容易。”
李治眉头皱起,目光阴沉的看来,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那在半路设伏也可,只要让他回不来就行。”
长孙无忌眼角一皱。
李治从位子上站起,快步过来跪坐在一旁,紧抓着长孙无忌的胳膊,言辞恳切道:“舅舅,你也清楚,父皇十分的宠溺他,以他的脾性,一旦回来了长安,必然不会甘心屈于我之下。”
“如今在朝中,尚还有不少他的人,刘泊、阎立德、芩文本,这三人不提,关键的是房玄龄。”
“虽然房玄龄从来没明着支持过他,可谁都知道,他的二儿子房遗爱,是李泰的铁杆,有着这层关系在,房玄龄未尝就不会帮他。”
“还有……”
李治咬着后槽牙道:“还有李承乾,我和他已经撕破了脸,要是李泰回来,说不准他们二人就会联起手来一同对付我,在父皇的心里头,对他们两个人的疼爱远超过我,还有,虽然父皇从来没当着我面说过什么,但我知道,父皇对我日后能不能担得起社稷,一直心有疑虑,如果他们两个一旦联手,再加上朝中刘泊等人摇旗助威,难保父皇就不会起其他心思,届时我必然陷入被动。”
“雉奴…”
长孙无忌想说什么,但他刚一开口,李治陡然加重手上的力气,紧抓着袖子下的胳膊,眼中满是恳求之色。
“舅舅,帮我除掉他吧,只要除掉他,侄儿永远记得今日舅舅伸手之恩,等以后,等我登基了,我进舅舅为三公,尚书左右仆射由你一人兼任,到时候,舅舅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长孙无忌喉结一动,胸膛里头的那颗历经千万事,早已磨炼的波澜不惊的心,此刻却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年猛然看到妙曼有致的酮体一般,开始砰砰砰的狂跳起来。
只见的他左右脸颊泛起了淡淡潮红,从鼻孔呼出的气息也夹带着热浪,虽然长孙无忌的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二人靠的实在太近了,李治还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激昂,也就是一瞬间,太子殿下的眼中闪过了道微不可察的寒光。
这道寒光,冰冷刺骨,与李治现在表露出的央求无助之神情,形成了鲜明对比,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