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向远处,只见一河两岸人口稠密,商船云集。汴河是北宋时期,国家重要的漕运交通枢纽、商业交通要道,河里船只来来往往,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
傻苍顺河而游,慢慢步行至汴河上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拱桥结构精巧,形式优美,宛如飞虹,故名虹桥。这时有一只大船正待过桥。船夫们有用竹竿撑的;有用长竿钩住桥梁的;有用麻绳挽住船的;还有几人忙着放下桅杆,以便船只通过,船里船外都在为此船过桥而忙碌着。桥上的人,包括傻苍,都伸头探脑地在为过船的紧张情景捏了一把汗。
桥下是名闻遐迩的虹桥码头区,桥头布遍刀剪摊、饮食摊和各种杂货摊。傻苍在两个小摊上流连,想买一把折扇,两个小贩招争相招呼,一个说自己的折扇是象牙做的,别一个则说自家扇上的山水画是名家所作,珍贵无比。
傻苍站在桥下看虹桥,虹桥更显气势不菲,连河上最高大的船舶都能顺利穿越。傻苍大发感慨,世上的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只要穷尽心思,无事不可能,慨叹一会,突然心中冒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食摊吃完早餐,打开折扇轻轻摇晃,大摇大摆回到小客店。严寒已在房间里头等着,见他回来,劈头就先问:“钟大人,大冬天拿把折扇干么?”傻苍怔一怔道:“噢,对啊,那摊贩大冬天的为什么要卖扇子?”
两人埋头商量,严寒把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傻苍,傻苍心想:“原来史拓的关系那么硬,哥哥为白虎门南宗掌门,姐夫是当朝宰相,他自己又是飞虎门掌舵,怪不得在崇安县横行霸道没人敢管。”仇人势力庞大,根缠枝结,傻苍不由得有些气馁退缩,可一想起朱崩牙一家的惨状,胸中又热血翻涌,那管前路有多艰难险阻,就算丢掉性命,此番大仇都必须要报!
坚定信心,等上邓涛回来,三人又去开封第一楼吃饭,席间傻苍把史拓作下的恶事一一讲出,只听得两人义愤填膺,摩拳擦掌,都非要杀了他不可,如果天理不得昭彰,三人枉为七尺须眉男儿。
午后房间内,傻苍道:“昨晚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今天未见市面上有何异状,丁家守卫也无明显增强,那周夫人又已回周府,我想趁着他们大意放松之际,悄悄潜进丁家要了史拓的狗命!”
邓涛吃了一惊道:“钟大人,你胆子也未免太大,咱们又不知丁府深浅,贸然闯入,只怕凶多吉少。”严寒却道:“虽然凶险,可钟大人想法很好,如果现下进丁府行凶,大出别人意表,说不定有奇效,不过偷偷摸摸进入显然不行,须得光明正大进去。”
邓涛问道:“你也同意他的提议?”严寒嗯了一声:“咱们去干一票大的,不成功便成仁。”傻苍问:“好,严兄果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子,你有何好提意?”严寒道:“我有一法子,是这般这般……”
傻苍邓涛听后拍手称绝,都道此计妙哉可行,傻苍劝严寒说此次刺杀凶险异常,一失手就会没命,叫他不要参与进去,只需在外头接应就是,严寒却拍着胸口道:“你们在京中当差都不怕,我远在广州,又怕什么呢?人生难有几次壮举,死就死了。”
三人豪情壮志,热血填膺,什么顾虑都抛之脑后,商量好后便上街采购物品准备。
丁谓府邸门外,三个江湖走卒打扮的精干汉子各负竹箩背包,上前拍门,丁府家人打开门问找谁,有什么事,严寒道:“这个大哥你好,我们是过来替丁老爷家除白蚁和驻木虫的。”家人道:“是谁叫你们来的,我去通报一下。”严寒道:“呃,是你们家三小姐叫我们过来,她说家里白蚁成灾,蛀木虫泛滥,得处理一下。”
那家人半信半疑:“三小姐什么时候跟你们说的?”严寒道:“今日早上她在虹桥下找到我们,还给了我们二两银子作定金,说道如有效果,事后再给二两。”说完拿出二两银子拋了抛。
那家人还是不相信,说什么府里没白蚁,也没木柱横梁被蛀,傻苍不禁恼火起道:“好啊,你不让进是吧,那我们就走,到时三小姐怪罪下来,看看你能不能担当得起,大哥,咱们走,先去周都统家除害,顺便跟周少夫人说有人不给进门。”
那家人一听慌了,连忙道:“三位先别急着走,我进去禀报,既然是三小姐吩咐交待的,应该没问题,没问题。”
三人等了一会,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带他们进入,邓涛道:“这位总管大爷,三小姐说史爷住的房间有蛀虫,吵得他难以入睡,我们想先去那里看看。”那管事没有多想,带他们穿堂过厅,左转右拐,一路上都有人站岗放哨,最后管事来到一座小花园之中,指着一幢二层小楼说,那儿就是史爷居住处所,我还有事不能相陪,你们自行处理即可。三人对望一眼,脸上露出笑意。
严寒留在外面把风,傻苍和邓涛两人连门也不敲,大模大样推门走进楼内,里头几间房都空无一人,上二楼,发现此处摆放床铺被席,洗涮用品,药味浓重,应是史拓起居养伤之所。邓涛道:“这里远离其它屋子,倒是个动手的好地方,不过下手时一定不能闹出大动静,否则我们三人都逃不了。”傻苍道:“现在退缩还来得及。”邓涛冷笑一声:“本少爷会退缩,笑话奇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