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海藻般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背后,望沧面上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讶然:“你认识我?”
“有所耳闻。”季清鸢四下看了看,“谛闲呢?”
“谛闲?”望沧饶有兴趣,“你是说那个和尚吗?”
“对。”季清鸢连忙点头,“他刚刚不是落水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望沧轻笑,一张脸顿时让这纯白的空间都多了几分色彩:“你有了西海碎玉花,竟也分不出幻境与真实?”
季清鸢被他的笑晃了眼,怔楞几瞬才反应过来:“幻境?”
谛闲落水是幻境?如果谛闲是幻境,那只青毛猴子呢?
望沧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喉咙里发出很轻的一声笑:“无支祁是真的,不过你那位和尚落水是幻境,他还好好活着。”
无支祁,被锁链困于水下的巨大青猴,身长青毛,是为祸一方的水妖,好作恶。
季清鸢看向望沧,眼带探究:“你为何要给我编织幻境?”
按理来说,西海海妖最恨的,就是抢夺西海碎玉花的人族修士。
他知道她身上有西海碎玉花,派了无支祁抓她入水,存了杀意。可给她编织幻境用谛闲骗她下水后,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却没有再下手。
望沧收起笑,面色有些复杂:“因为我,有求于姑娘。”
“有求于我?”
望沧颔首,解释道:“姑娘能入殿,是因为身有灵珠,是纯善之人。”
灵珠是银角灵鹿给她的,所以她能走过蓝花海,而散修大能进不去的宝殿自动给她开门。
而无支祁和幻境不过是他不放心的再次试探,无支祁是想看看她是否有足够高强的修为和实战能力,而那幻境,是想看看她是否是敢舍命救同伴的可信之人。
“我只剩几缕残魂,离不开这非兇殿。”
“所以我想求姑娘,去西海,帮我救下一个人,好洗去我身上的孽。”
季清鸢蹙眉:“我为何要帮你?”
她还没闲到多管闲事的地步,况且谛闲曾说这望沧是因为犯下大错才被昔日族人驱逐出西海的。
既未确定对方善恶,便不轻易插手他人之事。
望沧叹了口气,伸出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曲,一颗湛蓝如海的圆珠便出现在他指尖处,光滑剔透,看上去无一丝杂质。
“这是我的鲛珠。”
望沧的身子模糊几分,如同萦绕山头轻飘飘的雾,风一吹就散得一干二净。
他望向季清鸢:“鲛珠可大幅度增长修为,姑娘既是水灵根,肯定知晓鲛珠能给姑娘的修行带来巨大的好处。”
“只要姑娘答应帮我,这枚鲛珠,便归姑娘所有。”
海妖本就在水下生存繁衍,他们的鲛珠对水灵根修士来说可谓是灵丹妙药。像望沧这种几百年的大妖的鲛珠,足以让她跨境界入化身境。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季清鸢目光在鲛珠上停留半晌,最后看向他:“你当初,为何被逐出西海?”
望沧手颤了颤,眼里满是痛苦,但还是道:“当年,是我年少,向往外界,私自上岸。”
“然后……暴露了种族的繁衍生息之地,引来了人族修士。”
季清鸢沉默了,半晌,她道:“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海妖一族,几近灭族。”望沧抬头,眼含泪光,“族长曾留一子,封在西海则苏山,我想求姑娘把它带出来,待它成年,再放归西海。”
季清鸢心里最后一丝怀疑慢慢落了下来。
若这世上最后彻底失去海妖,才是人族修士最大的耻辱事件。
一己私欲,灭其种族。
季清鸢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答应你。”
望沧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了,眼里还带着泪光。
手指一动,鲛珠便直直飞入季清鸢手中。
季清鸢握着手上冰凉光滑的鲛珠,心里有些复杂。
“多谢姑娘。”白色空间开始一点点崩塌,望沧看向她,“我信得过姑娘,但鲛珠上有禁制,若姑娘百年内未曾履约,鲛珠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