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事,你没必要知道。”陈庸目光阴沉,说话稍显慎重,没有在局里那么随意,二态都有些不正常,他也不知道许深究竟属于哪部分不正常。
先前跟许深喝过酒,关系已经缓和,如今许深却还找到他,这让他感到一些愤怒。
“都是为墟秘局办事,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许深说道:“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上忙。”
这句话,他已经带上了吩咐的口吻。
陈庸脸色微变,道:“许队,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解下,怎么采购净墟剂。”许深说道。
“你想做什么?”
陈庸盯着后视镜上许深的脸孔:“我是凭墟秘局的身份,特办的采购人员才能够去内城采购,得到采购资格,许队不是负责这些事的,你最好不要接触,这是违法的!”
“你话有点多了。”
许深从椅背上坐起,手掌触摸在陈庸的后颈上,道:“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跟我有多余的废话。”
陈庸惊怒道:“许队,虽然你现在是二态,但也要守法,否则底城有的是人能够治你。”
“但那人不是你啊。”许深叹道。
陈庸脸色难看。
“如果我出事的话,局长肯定会为我出头的,而且局里的采购也离不开我,没我在,局里采购都得停,净墟剂一断,老柳未必能找到人接替!”陈庸咬着牙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许深问道。
“……”
陈庸微微张嘴,看着后视镜上许深面带微笑的表情,顿时心头感到一阵寒意。
是啊,跟许深有什么关系?
他是二态,没有墟秘局照样能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
“局长在为你出头前,得先为你出殡,你考虑下。”许深说道。
陈庸嘴角抽动。
这还需要考虑?
他深吸了口气,道:“采购净墟剂主要是联络内城那边的厂家,当然,那边的厂家也是内城的大人物在背后掌管,净墟剂是内城的核心产业,也是掌控咱们八大底城的手段,在底城制造净墟剂的话,君王都保不住。”
许深用眼神示意,不要停。
陈庸接着道:“我认识几位厂长,往常都是从他们那里进货,凭墟秘局的采购特办身份,但现在他们受到高族的打压,不给咱们货。”
“是墨家?”
“没错,就是上次墟洞结束,墨家死了个少爷,结果将怒火发泄到我们白蚁城,除了咱们墟秘局外,其他局里也是同样的情况。”
提到此事陈庸便有些恼火,道:“除了母皇区的墟秘总局外,其他分局最近都勒紧裤腰带了,老柳让我想办法,但哪有什么办法,除非提高价钱,再找别的厂商谈,但那样的话利润就低了……”
“这些厂彼此不共通么?”许深有些意外。
“制造净墟剂是大生意,超乎想象的大生意,哪是一个势力能够独揽的,内城的大人物那么多,自然也想分杯羹,都是联合出资造厂。”陈庸解释道。
许深目光闪动,微微点头,人多了,就容易产生分歧。
“这么说,只要有局里的特办采购身份文件,就能够跟这些厂联系采购了?”许深问道。
陈庸察觉到许深的想法,立刻道:“哪有这么简单,我是认识几位厂长,经常给他们塞钱,送小礼物,否则你光有钱有采购资格也没用,人家照样不鸟你,反正净墟剂是消耗品,长久不缺,人家不给你,你也没辙。”
“就算告到蚁后那里,人家大厂说一句暂时没货,或者货源紧张,蚁后也没办法,何况这种事蚁后也不会出面,毕竟总局的采购员,人家内城可不会为难,也都有专门的采购厂,不缺货源……”
陈庸道出自己的辛酸跟压力。
许深点点头,他明白联络这种事,单靠武力未必行得通,这些大厂背后都是君王级的势力,甚至是多位君王级势力,人家压根不吃硬的这一套。
只有软路子才能打通。
“陈科长在墟秘局干多久了?”许深忽然问道。
陈庸脸色微变,道:“18年,怎么了。”
“18年啊……”许深说道:“咱们墟秘局采购的净墟剂,流通出去的钱,有不少都进了陈科长的口袋吧?”
“哪里,都进了老柳的口袋才是,这种事若没有他许可,我怎么敢?你别看老柳对你亲近,这老狐狸可是比谁都精。”陈庸立刻说道。
许深却没有否认,只道:“陈科长年龄也不小,该提前退休了。”
陈庸脸色紧绷,道:“你别乱来,许队,我承认我先前对你有些冒犯,但我已经喝酒赔罪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问题是我今晚又得罪你了,你还会原谅我吗?”许深问道。
“当然,这算什么得罪,许队只是来找莪叙叙旧而已,能理解,能理解……”陈庸连道。
许深笑了笑,果然弱者才需要找理由辩解,而强者仅仅站在那里,即便做错事,也会有人为他开解。
“但我不能理解啊……”
许深轻声道。
“这是不好的……”
陈庸脸色一变,一时不知许深说的究竟是什么不理解。
紧接着,他忽然感觉喉咙里有些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