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男随便点了队伍里一个人:“李子,你去。”
被点到的人讪笑道:“老大,我手才骨折过,何况论力气,你是我们中最大的。”
“没错,老大力拔山河。”
恭维的话一道接一道,纹身男脸皮一抽:“那就一起去。”
顾虑他有枪,其他人只能抱团。这样就算纹身男想独吞,他们拼力一搏,也许能压制住。路过倒吊尸时,所有人都是紧张地拿着匕首,随时准备反击,不过这次他们很顺利地通过。
林云起提醒:“前面还有一具尸体。”
众人才松的口气瞬间提上来。
第二具尸体是靠在墙壁上,林云起从旁边走过,安全无虞。
瘦竹竿叫住他,指着下一个即将出发的成员:“你和他一起走。”
林云起带着另一个盗墓贼重新绕着尸体过路,他一脚迈出,盗墓贼也跟着一起。
变故永远只发生在一个瞬间,当他们都要走过时,尸体突然弹跳蹦起来,直接趴在了盗墓贼的背上,死死抱住对方的脖子。
盗墓贼连匕首都没来得及扬起,便像先前的小个子一样化为血水。
触目惊心的一幕,让即将准备通过的纹身男咽了下口水,冲着林云起吼道:“说,为什么就你没事?”
林云起面色不变,白辞提起过,自己能享受前世身份带来的一些便利,似乎是百鬼莫侵。
纹身男激动下随时有按动扳机的可能,林云起说:“也许因为我是第一个经过尸体的。”
一句话让众人陷入深思。
从刚刚起,对方一直走在最前面,或许这样反而是最安全的。
前路再也没遇到尸体,正如林云起所言,小道的尽头有一扇石门,看着就很重。几人合力推开门,顿时有豁然开朗之感。
石门后,是一间宽敞的密室,面积很大,至少有一百多平米。
“那里!”瘦竹竿指着前方的祭台,里面果然有不少金银首饰,就连祭台周围,都镶嵌着红宝石。
“那家伙没骗我们!真的有。”瘦竹竿深吸一口气:“按他所说,只要不触碰宝石就没问题。”
上一批盗墓贼,就是贪心太过,试图剜出宝石,才会被机关射中。
地面散落着箭矢,还有两具被一箭穿心的尸体,这两个和之前不同,已经生蛆,似乎不存在诈尸的可能性。自他们进来,未曾展开过攻击。
瘦竹竿嫌弃地一脚踢开。
作为一名合格的炮灰,林云起被叫去触摸珠宝。他绕到祭台后,随后拿起一串项链,无碍。
剩下几人顿时眼睛冒光,瘦竹竿很警惕,把包扔过去,让林云起装满。
林云起任劳任怨,正好那几人过于小心,离祭台很远,他趁机和小册子沟通:“待会儿你去糊到拿枪那人的脸上,我再咚咚两拳。”
小册子:“……”
大部分珠宝都是玉质,摸着凉到了骨子里,林云起心不在焉地往双肩包里塞。上次去古董街他还听老头提起过血手镯的事情,如无意外,幕后买家就是无佚。
血手镯从这里出土,现在还有不少同批的殉葬品,也许能借此机会引出无佚。
包很快装满,林云起按了下口袋,给出讯号,示意小册子可以来个出其不意,飞贴到纹身男脸上。
天不遂人愿,没有给他咚咚两拳的机会,被踹去墙角一箭穿心的尸体突然跳起来。
纹身男离得最近,差点被咬到脖子,骂了声‘草’,扣动扳机。子弹入体,尸体的动作迟缓许多,可惜纹身男想要再按时,枪已经没子弹了。
他会些功夫,一个利落地翻身滚到一边,尸体朝着另外一人扑去,追逐那人跑了出去。
瘦竹竿:“快,关门!”
……
公园不收费,没有保安也没有监控,想要从这方面找到线索很难。白辞驱车来到特殊小组,通过他们调出临近两个十字路口的交通录像。
永远不用质疑特殊小组的效率,罗盘七揉了下头发,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我们发现一辆可疑的面包车,但这辆车下高速后失去踪迹,看样子对方很熟悉城市的摄像头分布。”
白辞大拇指轻轻摩擦着食指指腹:“也就是说,找不到?”
他那晚召唤出来的血手太过吓人,周围的几名同事或多或少避开了白辞的眼神。只有罗盘七点头:“没错,现在只有等作案人自己打电话求救了。”
“……”
罗盘七咳嗽一声:“不是我不担心林云起,哪次去迫害他的人,最后不都哭喊着要投案自首?”
白辞沉声道:“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罗盘七头疼。
这时聂言从办公室出来,把这周要学习的文件发下去,顺便看了眼白辞:“我想你可能存在什么误解。林云起的一身怪力,可以去参加走近科学。”
话音一落,不少人借着看文件低头憋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众人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说归说,外面可是一直有人在搜寻林云起的身影,然而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白辞静坐在原地,打电话给茅十八,让对方的爷爷给林云起卜一卦。
茅十八感觉到了他对自己占卜技术的嫌弃,仍旧传达了白辞的意思。老者得出的卦象和上次同一群灵媒共同活动时一样,林云起仍旧是独自美丽,大吉大利。
“放心好了,我爷爷说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吉利的人,卦象里连点小起伏都看不出。”
越是险象环生,卜卦的难度就越大,坦途之人,卜起来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就怪了。”罗盘七纳闷:“林云起吉利,悲剧的绑架犯按理早该求救了。”
莫非是个宁死不从的硬汉?
骸骨狗在特殊小组受到的待遇不错,还有人给它倒了杯茶,此刻狗坐在椅子上,两只爪子捧着茶杯:“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林云起正在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
说完淡定地喝了口茶,茶水顺着骨头下滑,水珠落地的前一秒蒸发成白气。
骸骨狗的发言引人深思。
罗盘七琢磨道:“废工厂,建筑工地……这些地方一般信号较差。”
但绑架总有所图,林云起平日低调,住在个破落小区,绑票他来要赎金,除非绑匪脑子坏了。
白辞对社会新闻不大关心,也没有刷短视频的爱好,倒是聂言沉思半晌问:“我记得公园最近有些不好的风声传出。”
罗盘七打给三组,这组一般是负责舆论的,放下电话后说:“是有许多离奇传闻,什么变态男,裸露癖非礼树木等,好像是有人故意散播出去。”
白辞眯了下眼:“那天的醉汉不是被你们的人秘密带走?”
罗盘七愣了下:“对啊,消息怎么流出的?”他张了张嘴,忽然一拍手:“附近还有其他人。”
醉汉是下墓沾了邪气,才会作出离奇的举动,而盗墓这种活计,通常是成团才能干。
聂言让人去醉汉辱树的周围看看,得知那边的土才被人翻过,摇头:“林云起怕是在去公园时,刚好碰到了盗墓贼的同伙。”
骸骨狗摸摸下巴:“没有直接行凶,而是费心思把人绑走,除非林云起对他们有别的用处。”
它跳下地:“也许这一行人是去了墓地,想让他当探路石。”
“……”
白辞没有想到,最后继承了林云起科学思维的是特殊小组,破案思维的是骸骨狗。
有了突破口,再全部扯开只是时间问题。
罗盘七亲自去医院询问至今还躺在病床上的醉汉,往返不到半小时:“旧火车站往前大约四公里,有个墓,不久前一伙人才下去过。”
聂言点了几个人:“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罗盘七:“需要联系警车辅助开道吗?”
聂言看了他一眼:“叫救护车。”
“……”
·
气势汹汹的盗墓团伙如今只剩下三人,纹身男和瘦竹竿用背顶着石门,不敢出去。
来的路上全是窄道,真正应了一鬼当关万夫莫开。倒挂的尸体还好,似乎不能移位,可最后两具尸体就不同了。
纹身男摆弄着手机,恨不得摔了:“该死,怎么还是没信号!”
林云起另有愁绪,自己见证了这些尸变的躯体,无神论者的说法会被打破。
他抬起头,望着满脸横肉的纹身男:“先想想话术,如果我们说见到鬼了,会不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瘦竹竿还算冷静,点头:“不错,绝对不能说。”
林云起:“到时候我们就把头灯打碎,手机要么关机要么说坏了,咬定黑暗中有人在追杀大家即可。”
三人达成一致。
唯一没有发表意见的盗墓贼突然看向林云起:“我们都在考虑如何获救,为什么你已经思考被救后要说什么?”
林云起冷笑,看向瘦竹竿:“你之前说在电视节目里见过我,还记得我在那上面说过什么?”
瘦竹竿想了想,迟疑开口:“好人,一生平安?”
对方在节目里,把这句话说得过分抑扬顿挫,想忘都忘不了。
林云起颔首:“没错,所以没理由我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