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起讲究轻重缓急,最近城市里不对劲,他没有像以往一样不间断地找兼职。
白辞一向准时,凡是两人有约他必然是早到的那个,这次也一样。
感觉早餐才没吃多久,林云起又坐在了饭馆里。白辞把菜单放在朝向他的位置:“吃点什么?”
林云起点了两个招牌菜,加了点热水准备倒茶。
“我来。”
从他手上接过茶壶时,双方的指尖一瞬间相碰,冰凉的触感让林云起下意识缩了下手:“怎么这么凉?”
在周梓元家时,因为停电两人意外牵了次手,白辞的体温要比正常人低一些,但也没有这么夸张。
“刚去了趟特殊小组看押点,带出来的阴气一时片刻散不了。”
林云起:“你算是编外人员吗?”
白辞险些被他这个结论笑到:“答应过要帮点忙而已。”
菜上得很快,吃饭时林云起谈起最近不准备兼职,目中还有些伤感。
“特殊小组很重视无佚。”白辞打断他。
正当林云起好奇为什么特别强调这个已知事实,白辞继续道:“重视程度仅次于寻找生死簿母簿。”
这算是公开的隐秘,说一句也不会招来天打雷劈。
但林云起耳边似有春雷炸响,筷子都没拿稳。
虽然种种线索指向他可能是生死簿转世,但因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林云起一般会下意识将自己摘离这个身份。
“母簿?”
白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头。
骸骨狗忍不住凑这个热闹,悄悄探出狗头道:“母簿才是真正的掌乾坤,定生死。至于子簿……其实没多大用。”
毕竟只有一殿阎王才能真正发挥子簿作用,旁人就算用了也只能成为活死人。
小册子似乎不满它这种形容,在林云起口袋扭了一下。
林云起默默吃饭,一碗米饭快要见底时,抿了抿唇:“假如,我是说假如母簿转世成人,还能有曾经的用处吗?”
白辞摇头。
林云起嘴角一抽:“那特殊小组还找?”
白辞淡定道:“我猜最后会找了个寂寞。”
“……”
白辞自然不会和聂言等人道明原委,先不说天道,无佚一直想确认林云起身份。他再自负,也不想同时应对两拨人的探究。
吃完饭,白辞忽然关心起林云起下午的日程:“我记得你要去家教。”
林云起点头,早晨他还特意打电话确认过时间。
“一起,正好我有点事情想确认。”
·
门口的缝隙死角,卡着一些残留的纸花没被清理干净。
女主人离开后,整栋别墅显得更加幽冷。男主人出来开门,看到白辞都没多问一句,精神状态很不好。
过去一年来,林云起习惯了女主人温柔地开门,男主人针锋相对,突然间一切变得死气沉沉,他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小郁坐在书房的桌子旁,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看到是林云起,目光稍微有了些神采:“林老师。”
林云起点了下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煞消失了,小男孩过于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点血色。
他看向林云起身后的白辞:“双人辅导?”
白辞摇头,站在门口道:“我想请你回忆一下,有关那晚来找你的男人身上所有的细节。”
他和孩子说话时的口吻,要比对待大多数人好些。
……所有。
林云起扬了下眉,特意强调这个词汇,好像很笃定小男孩能记住一切细节。
仿佛看出他的疑惑,白辞解释:“和煞长期相处,身体在衰弱的同时也会得到某种进化,比如超忆症。”
林云起目光一动,超忆症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辞:“只是短期。”
煞已经消失,附近的煞气会随之慢慢消散。
小男孩沉默了许久,才说:“那个人的鞋子上沾了一点红泥,身上有橘红色的花粉,味道很独特,有点像是葡萄。”
秋天盛开的花种有限,葡萄味的更是罕见。
最熟悉味道的骸骨狗立马给出答案:“是江边红。”
江边红算是一种罕见的花,天海市只有两个地方有,一个在农科院,另外一个便是在猎谷山。
林云起用手机搜了下,蹙眉:“我们才去过猎谷山不久。”
上次相亲案,他们被几张照片指引到那里的寺庙,白辞还弄碎了几个塞了狐狸的佛像。
“灯下黑永远有用。”白辞冷笑一声,大概也没想到无佚会跑到那个地方。
小男孩好像很喜欢骸骨狗,那天晚上就一直盯着,现在更是直接上手:“好帅气。”
林云起:“……”
审美有必要纳入课程当中。
看了下表,他开始尽职辅导功课,白辞没有留下,又以办事为名出去了一趟。
因为刚开始耽误了些时间,下课比往常晚了半小时,林云起走前弯腰扶住小男孩的肩膀:“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一出门,门口不知何时多了辆豪车,林云起认出是白辞的,上次去山里找吴圣舒时,对方开过一次。
车子打着双闪,林云起不再迟疑上车。
白辞没有立刻发动车,说起刚刚的行踪:“我和聂言已经商量好,今晚去猎谷山。”
林云起愣了一下:“二对一?”
两人联手去打无佚?
白辞:“围攻。”
“……”
团战,不过是单方面成团。
白辞说起今晚的部署:“聂言会带着抽调来的几个精英直接进山,半个部门的人守在外围。”
没料到会这么突然,林云起:“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