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通知你们。”
得到想要的答案,聂言不再逗留。
有人敲白辞家的门,林云起是可以听到的,他悄悄开门朝下望了眼,发现是聂言,连忙叫了声‘聂队长’。
刚和白辞聊完,正在下楼的聂言脚步一顿,抬头,昧着良心说:“以前那些追求者的死亡都是巧合,你不用紧张。”
林云起喉头一动:“认真的么?”
聂言:“你要相信科学。”
“……”
林云起沉默地关上房门,点了份外卖。
小区新推出的奶酪披萨美味不腻,拉丝的芝士入口即化,林云起又泡了杯红茶解腻,感叹道:“能活着享受到美食,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前几天他怎么会觉得食物不过是为了充饥,口感无所谓呢?
下午去给小男孩辅导功课,林云起采用多方举例的授课之道,可谓是激情飞扬的一节课。
小男孩下巴纳闷地抵着笔:“可老师上次说要转换授课方式,大道至简,真正的道理无需用语气来强调。”
“是我草率了。”
小男孩很严谨地进行确定:“课间休息,我还看到老师在发朋友圈,纵观宇宙你我皆尘埃,生命的长短不足挂齿。”
林云起皱眉:“那是放屁!我们都要活到九十九。”
“……”
“每本书都在教会我们要热爱生命,”林云起板起脸,“你怎么能因为一条朋友圈就怀疑人生?”
尽信书不如无书。
但这不代表书中内容的无用,相反,如果没有书籍,智慧甚至无法得到开化。
无佚便是一个喜欢阅读的人,尤其是一些古籍,可信度相当高。不过这一次,他也不禁产生些疑虑。
按照抱禅虫的效率,林云起这会儿应该已经处于消极甚至快要厌世的状态。
吴圣舒:“也许还没到时候。”
无佚摸了下肩膀上的蝴蝶翅膀:“它告诉我,五天前,林云起是有一种心如止水的感觉。”
比如地铁站人很多,林云起没有一丝烦躁,静静站在一边,一直等到一趟不拥挤的班次,这根本不符合他日常的省时原则。
之后几天,林云起已经不再向往日那样疯狂兼职,连小区门都没出。
吴圣舒试探问:“难道这只蝴蝶没监测到原因?”
“白辞在小区门口布置了针对它的结界。”
蝴蝶日常只能徘徊在小区附近。
“那会不会是林云起的欲望太大,一只抱禅虫吞不下?”
无佚笑了:“你当它跟你一样没用?”
“……”
无佚独自走到花园中,经过厮杀的花圃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他沉思许久,依旧想不出原因。
吴圣舒竟跟了出来:“林云起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如果被颠覆世界观,或许会产生情绪变化。”
“他的无神论和你们理解的不同。”无佚似乎知道关于这方面的隐情,大概说了句:“和他转世前的身份有关。”
吴圣舒强行抑制住好奇心,不去过问。
其实以防万一,无佚曾让艳鬼在林云起身边多次活动,自己还主动进入过对方的梦一次,林云起对世界的认知早就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不足以克制抱禅虫。
培育一只抱禅虫所要花费的心力是难以想象的大,但无佚必须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回屋裁剪好一个纸人,无佚用手轻轻在纸面上一抹,纸人逐渐膨胀,最后竟彻底活了。
“去。”
无佚在纸人眉心一点,和他有七八分相像的纸人同手同脚往外走。
做完这一切,无佚闭上眼:“费了我半分神念,但愿能找到答案。”
……
从黄昏起,就已经开始有了夜凉如水的征兆。
小区里经常聚在一起打麻将的大爷们终于选择转移阵地,改为白天在家里打。林云起抱着电脑在凉亭中坐了半小时,才堪堪经过两个人。
终于,这条路上迎来了第三个人,脚步声停在了凉亭外,林云起明显感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他没有抬头,盯着求职网上有五花八门的工作,求生欲在这一刻爆棚。
虽然不知道白辞喜欢自己什么,但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
酝酿好情绪,林云起终于抬头,开口道:“我本仙人,自蓬莱而来,百年后要去东海述职。”
不久前,附着无佚神念的纸人成功进入小区,如今躲在拐角处,闻言鼻子皱了皱,面瘫脸上涌现出一丝疑惑。
东海述职的不是东海龙王?
莫非这个林云起也是假的,白辞又要搞百年前用傀儡骗人那一套?
白辞两步走上台阶,双方近在咫尺。
林云起合上笔记本,昂首挺胸一挥手:“没错,仙凡有别,你速速离去吧。”
白辞却径直走到面前,两指一夹,轻松从他口袋中取出小册子,从头快速翻到尾:“生死簿上有你的名字,你是凡人。”
“……”
林云起震惊,纸人迷茫,满脸的纠结让纸面几乎全是皱纹。
东海龙王是神位,并非仙位,仙多由民间吸纳,不具有神格。白辞更不是凡,他是曾经林云起一手成就的判官,如果这个林云起是自己要找到的人,哪怕轮回转世,他的名字也不应该出现在生死簿的其中一页上。
来的时候,纸人只带着一个疑惑,如今,在林云起和白辞的对视间,演变成了一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