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后世的理念还是给力。
可惜,我这系统不给力,否则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少震惊值开始飘飞呢。
庭院之外,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站在一颗葱茏翠绿的绿植之下,携手而立,不过心神却并不在眼前的美景之上,而是静静地听着王子安和魏征等人的争论。
多年的君臣,他怎么会看不出魏征的用意?
很明显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自己的面,尤其是不方便当着自家皇后的面说。
而除了李祐那狗东西的处理,还有什么不能当着自己二人的面说的?
“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长孙皇后扭头看着李世民,笑靥如花。
“二郎还真是找了位好女婿呢——”
李世民也忍不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抢在程咬金这个老匹夫下手之前,把这个女婿抢过来,可谓是自己的得意之作,至今自己还记得程咬金那恼羞成怒耍无赖的德性。
“那是——”
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家的豫章公主。
婚礼被李祐那狗东西给破坏了!
如果不是自己急中生智,用长乐顶了上去,现在长安候府的当家主母就是颖儿那丫头了。虽然也是自己册封的公主,但这个公主跟自己生的公主能一样吗?
“逆子——”
气哼哼地低声骂了一句。
长孙皇后知道他的心思,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
“毕竟,他还是我们的女婿不是嘛?”
李世民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不过心中却在犹豫着,要不要真的遂了王子安那狗东西的心意,把豫章以长孙府上闺女的名义嫁给他。
不过,不等他多想,房间里的对话,就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是要给燕王一次机会?”
房间里,传来李承乾的声音。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他们两个也很想知道,这个特立独行,超然物外的女婿
房间里,传来王子安淡然疏朗的声音。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燕王,而是看你们想引导什么?杀燕王,不过除以逆臣,天下差燕王这个逆贼吗?既是杀了,也不能以儆效尤。如果一个王朝,从内部腐朽了,别说杀一两个逆贼,你就算是杀千个万个,也还有后来者,前隋殷鉴不远,你們都是过来人,难道还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李世民脸上不由露出深思的神色。
“若是一个王朝自身强大,谁又能造反?就算是有一个两个像燕王这般不开眼的,又能如何,还不是弹指可灭?若是一个王朝,能被一两个反贼就轻易的推翻了,那就是它早就应该被推翻了,就算是被人推翻,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这话说得轻快豪迈,甚至有点大逆不道的意思。
但听在李世民的耳中,心中都不由升起一股慷慨的英雄胆气。
说得真好!
只要我大唐王朝,千秋外代,盛世永昌,又何必担忧一个两个不成器的毛贼?
“所以,燕王杀与不杀,其实远没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说到这里,房间里,王子安的声音微微一顿。
“更何况,燕王不是寻常的反贼,他是陛下的亲子,你们若是逼着陛下斩杀燕王,那就等于逼着陛下斩杀亲子——逼父杀子,这是何等残忍的人间恨事?你们又想给世人引导什么样的价值观念?”
王子安的声音不大,但字正腔圆,直逼人心。
房间里几个人,默然不语。
庭院外,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不由湿润了眼睛。
两只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可,可若是不杀,何以面对天下汹汹物议?”
于志宁的声音有些迟疑。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像屋里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可以决断他们儿子的生死。
“有什么可面对的,这还不容易?”
房间里传来王子安微微诧异的声音。
“若是陛下以皇帝的身份处理,自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振朝纲,可他不仅仅是个皇帝啊,他还是一个可怜的父亲——他以父亲的身份,原谅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的错误,难道有什么可以非议的吗?普天之下,你见过几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喊打喊杀,非要置之死地?这种恶劣的风气,不能自陛下开始啊——”
此言一出,房间的几个人只觉得豁然开朗。
庭院外,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不由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儿子造反,该杀,但若是能留他一条狗命,谁又想亲自斩杀自己的儿子?
更何况李世民,自己已经弑兄杀弟,更加不想自己手上再染上自己儿子的鲜血。王子安这番话,真的让他心中感激莫名。
这是对自己最大的成全!
知我者,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