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反常的,在泉州都下起了鹅毛大雪,昏黄色的路灯触碰一下还是冷冰冰的,而现在大街上的氛围却远比冰雪要冷。
“……武安君?”
项鸿羽,亦或者说项羽缓缓开口。
白起将酒随手一抛,稳稳落在雪地里。
作为兵家十哲的排行第一,在尊左的唐朝位列十哲左侧第一,只在那个武德溃散的宋代被认为杀戮过重而离开十哲之位的名将,他来到人间这一段时间,早早将秦国和大汉的历史看了一遍。
如此气机,如此杀伐。
白起注视着前面高大男子。
“你和你的祖先有几分神似。”
项羽气机凝重,他这一脉世世代代为楚国将领,受封于项。
故而为项。
而项羽家中自有各代仇敌的画像,以警示后辈子孙能够知耻而后勇,譬如王翦杀项燕,王氏最后的名将王贲便死在了项羽的手中,而眼前这一张脸,在整个项家的记录里都是最前的。
秦昭襄王二十六年,楚顷襄王欲合纵伐秦,重演当年盛况。
秦国当时决定给予楚国更大的打击。
于是派出了白起。
连续三年以白起为将帅。
第一年,闪电战,得上庸、汉水以北土地。
毫无疑问,顶尖名将水准的战阵发挥。
第二年,白起统帅和战略能力似乎又提升了,他先是用惯用的闪电战灭了边境五座楚国城池,而后直接跨越山地进入楚国,进入之后瞬间兵分三路,目标精准,直接围剿楚国都城。
这时候白起的表现就有些离谱了。
不知为何,那个时代大家都觉得赢了就行的时候。
武安君对于围剿这两个字有发自内心的执着。
哪怕是对面敌国的都城,也围了他。
第三年,白起的战略似乎又大幅度提升。
仿佛完全无视了时代版本的限制。
这一次采用战术穿插手段,以及游击战术,直接穿插到了楚国军队后方,大败楚军,而后攻占楚国国度,焚烧楚王陵墓,各路分兵合流,向东一鼓作气,楚国溃不成军,直接打得迁都。
这代表着武安君的战略水准直接提升到可以独自操控灭国战役级别。
同时代其他名将们在奔驰着掠夺城池。
武安君已经直接瞄准敌方国都。
闪电战,绕后,快速穿插,切割,围剿,合流,一波推进了。
这就是为何李牧,廉颇,王翦只是七十二将,而武安君是十哲之首的原因,无尽杀孽只是他身上最为微不足道的东西,尽管都是不世出的名将,但是十哲和七十二将之间,其实有着一条完全无法逾越的鸿沟。
七十二将,攻城破寨,所向无前。
是唯独战乱大世才有可能出现的绝代名将或军师。
十哲则是,每一个都有灭国级别的战略。
杀才?
不不不,这帮老咸菜放出来就是灭国破城的。
当年楚国迁都到了陈,也就是而今的豫省。
而项家祖地在江东。
也就是说,当年一战,武安君直接将项羽的祖地打没了。
好在之后楚王好不容易凑了十万人马,把江旁十五城夺了回来。
那个时代的兵家就是武安君的时代,连续三年,每年都能够感觉得到武安君在战略上的恐怖成长,唯独其余名将才能感觉到的压迫力,版本第一还在以疯狂的速度升级。
第一版本:闪电战。
第二版本:闪电战基操拔掉边境城池,游击千里,奔袭围剿首都。
第三版本:闪电战,千里奔袭,游击围剿。
顺势衔接敌后穿插直接把地方打崩。
最终分兵的军队合流贯穿,直接推进战线把楚国国度打成大秦南郡。
不是对阵,而是更高层次的战略。
而且武安君的爱好特别的统一,老白这辈子没其他爱好,就是要围剿,闪电战,迂回战,而后分兵合流,最终目的只有围剿,最终以地方数千里,持戟百万的楚国迁都,一蹶不振。
被封为武安君。
而在那个浩大战役中,面对秦军,世世代代为楚将的项家的挣扎,顽强抵抗,最终不甘败退,远离故土,甚至于没能留下一点水花,历史上并无一点记录。
最让人不甘的不是失败,而是对方甚至于不曾将自己看作对手。
直接将自己无视。
不甘,愤怒,痛苦,如同一粒灰尘,甚至于还不如灰尘。
项羽对于武安君居然认出自己,以及还记得当年先祖的事情颇有意外,不过紧随其后的便是凌冽的煞气,兵家战将,各为其主,但是杀戮的仇恨却也是真的,彼此身上背负对方故国的血仇。
打得将楚国迁都,几乎可算是将楚一手推向灭亡的武安君。
在秦末之年,不断击溃秦军,作为秦末最强名将的西楚霸王。
酒坛落在地上。
楚国的战枪和大秦的戈矛瞬间交锋。
……………………
外面的气机暴起,自然引来了屋子里的注意力。
卫渊面色骤变,猜测出了是武安君和西楚霸王两个人碰着了,明明白起早上还说是有事情不回来了,那件事情难道说已经解决了?转身走出门外的时候,外面的两人早已经不知道交锋多少回合。
哪怕一个只是现代转世之身,一个则是兵家煞气所化。
两人的交锋仍旧对周围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地面崩裂,路灯扭曲,破碎,一片黑暗里,唯独白雪反射着月光,越发地清幽,卫渊刚刚要出手的时候,项羽的枪势突然变弱,武安君掌中的戈矛挥斩,就要将项羽头颅割下,却及时止住。
“这是……”
白起将戈矛收起来。
项羽身躯晃了晃,突然昏迷,虞姬先前被项羽支开买东西,此刻才过来,顾不得其他,急速掠进将项羽抱着,没让他直接摔倒在地,神色焦急,卫渊则是看出了什么,转头看向旁边扭过头吹口哨的白泽。
“……什么情况?”
“啊?什么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啊。”
卫渊直接一个死亡之握扣住白泽的脑门。
最终经历过涂山氏和禹王特传友好交流术的切磋,白泽诚心实意且极为认真地把事情说出来——“有时效性的啊,真灵复苏哪儿有那么快,大概就是那一杯酒的效果散了,所以真灵就又沉睡了。”
白泽头顶肿了个包,面不改色:
“况且如果说立刻让项羽真灵复苏,相当于这一世的他直接就被覆盖了,这也太浪费了,所以慢慢的一步步来,每喝一次酒,就像是梦游一样,这家伙会一点一点记起来以前。”
“最终完成觉醒,相当于成熟冷静版本的项羽。”
“不过……”
白泽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武安君。
头皮发麻。
觉得某种意义上的真正修罗场开始了。
真·修罗。
武安君深深看了一眼项羽,道:
“无妨,大劫当头,我自然知道合纵连横,当年列国之间,彼此时而征伐,时而联手,都是寻常的事情,我们那个时代绵延五百年的战阵乱世,在这些事情上,和你们的看法或许不同。”
“现在不过相当于我大秦和楚国合纵,一同对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