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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必摇了摇头:「不是突然变成这样,而是一直这样,因为一群神秘游侠的存在,才会给谯国百姓招来这么多的不幸。」
卢琛不以为然的笑道:「谯沛一带多出游侠义士,只要不引发什么动乱,也无甚重要。」
樊必敛容道:「就怕他们聚集在同一个贵族的门下,变成洪水猛兽,最危险的存在。」
卢琛的目光离开竹简,扫向他,说道:「不管是游侠,还是地方豪侠,他们从来不会代替法律而伸张正义,实际上都是无用之人,故而韩非才将这些人列入‘五蠹,之中,自郭解之后,游侠群体逐渐衰落,而你所说的那批草莽,多半是某个狂妄之辈想要效仿吴王刘濞,畜养私人武力,这才是谯沛地区不幸的真正根源。」
西汉吴王刘濞收留大量犯了罪的游侠,这些人成为诸侯们后来起兵的重要筹码,号召群众,足以威胁君主的权位,淆乱既定的秩序,为法家所不容,卢琛向来对法家学说用而不尊,在他看来游侠永远是不安定的因素。
侠以武犯禁,约束游侠的东西是义而不是世俗的法律,当义与法一致时,游侠是最坚定的守法者,可是当二者不一致时,游侠就成为犯禁者,并且他们经常为了义而违背法律,不受法律控制,不畏惧死亡,若纵容他们横行,势必会破坏社会稳定,损害朝廷法律的权威。
樊必挨近卢琛,压低声调道:「一年前有个绰号叫瘦蛟的侠客行刺前任谯国内史费缉,同时间镇守许昌的王浚在外出打猎时也险些被侠客老鱼刺杀,他们行刺失败后,皆采用切腹的方式自杀,费缉一直都在调查瘦蛟和老鱼的来历,发现瘦蛟与神秘刺客韩龙有着亲戚关系。」
在汉末三国时期韩龙受曹魏命令,取鲜卑首领轲比能的性命,他凭一己之力,一击而中,刺杀轲比能,其勇气和魄力完全不亚于行刺秦王的荆轲,曹魏的边陲因此得以安宁,此举称得上是杀一人而利万人。
卢琛笑了笑,心中暗想:早些年没能将这些残余赶尽杀绝,到如今不知是谁给了他们死灰复燃的希望。
今日卞瑄携妻子李娴来到张司空府上,李娴还特意带来两筐赵郡本地所产的梨,赵郡、真定贡梨,洁白如雪,甘如蜜,脆如菱,可以解烦释渴。
家宴散后,刘氏(张华妻)、任蕙、武琰(张韪妻)、张嫱(卞粹妻)、裴多鹤和李娴都坐在暖阁里听说书,这两位说书女先生是张舆从茶楼请来府上的,想要让母亲重展笑颜。
她们讲得是《西厢记》的故事,可说到半截就被刘氏制止了,还把结局也猜出来了,并对她们说编书的人根本不懂仕宦书礼大家的道理,为了爱情就不要礼义廉耻了,像我们这样中等人家也没有这样的事,更别说那些豪门大族了,这些故事显然都是蒙人的,在烦闷的时候偶尔听一听也就罢了,但决不可当真,看多了就会移了性情。….
李娴接言道:「这些书确实不符合大家族的风范,但情窦初开是人某个阶段必然的一个经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听一听不过是弥补年轻时候的遗憾,年轻人都去亭子那边听琴赏月了,我们又岂会当真呢?」
武琰半开玩笑道:「总有人会当真的,谯国发生的那些事,不知道是谁造下的风流债。」
武琰是武郁的从姐,对谯国的事有些在意,武家和嵇家关系一向很好,嵇荡和甘氏、扈氏均有染,又被收押入狱,武家已经决定要退了这门亲事。
夜深了,刘氏觉得身上乏倦,便先回屋歇息了。
李娴跟武琰聊起了贺府的事,弟弟比哥哥成亲还早,贺家夫人精明强势之类的话,武琰便调侃笑道:「你还不是和朱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