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个小桃的仆妇就觉得厌恶,归家了,慢慢收拾她。
一行人正准备往外面走,那个牙人也热情,还送着她们到门口,突然,门口进来了几个面色愤怒的人。
有男有女,像是一家人。
男的极为愤怒,女的则在哭哭啼啼的。
“这事你们还办不办了?我们过年都不敢在宅子里过,太吓人了!大过年的,我们一家老少的,去亲戚家借住了几天,你们牙行拖三拖四的,从年前就说可以退的,可以退的,到现在呢?还没有退,亲戚家都住遍了,都不耐烦了,都要把我们给赶出来了,我们现在是没法子可想了,没地方住,我们只能呆在你们牙行不走了”
许娇娇拿眼看过去,可不是两夫妻拖着孩子,都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的。
就跟逃荒似的。
几个孩子有大有小的,都是神情惶惶不安的。
有两个牙人迎上去招呼他们,“我们正在帮你积极联系上一家的卖家,帮你们协商。上个卖家目前不在沙洲县,暂时还没有消息回来,你们再等等。我们牙行只是中间人,帮你们拉线做买卖,帮你们从中协商协调的,这房子并不是我们牙行卖给你的,你退给我们牙行,我们牙行也没有这么多银子给你”
男的勃然大怒,“你们整天就是这种话,拖延!反正我不管,我这闹鬼的房子就是在你们这里买的,里面闹鬼,没法住!这种有问题的房子你们事先隐瞒,你们就有欺骗之嫌!卖家找不到,我只能找你们,你们别想推脱开!”
牙人被喷得满脸都是唾沫星子,“也没有故意隐瞒啊,你自己不会想啊,那么低价的宅子,肯定或多或少的有些问题的,这也不能全部怪我们啊?你们自己也贪了那小便宜不是?”
男人大声骂道,“我呸!!你们当时怎么说的?你们说那是谣传,是一人传十,十人传百传变味了的,说没什么鬼,说宅子没事,又说宅子大,又临街有铺面的,里外两进的院子什么的,忽悠我们,实际上呢,狗屁!是真的闹鬼,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听到那怨魂在屋子里飘来飘去的哭,吓得我婆娘都快中了邪,我几个崽子晚上都不敢回家是真的闹鬼!!”
女人哭哭啼啼的,扯住一个牙人管事模样的汉子的衣角,“你们就是欺负我们外地人,不知道行情,那处宅子里出过人命,肚子里五个月大已经成形了的娃被活活的踢掉了,所以变成了怨魂,怨死的婴儿非常凶,每天晚上就在宅子里徘徊不去的,那声音又凶又凄厉,这是要吃人啊!要报仇啊!我们不想死,求求你们,把宅子的银子退给我们吧,这是我们祖上几辈子的辛苦银子,我们家祖上卖了几辈子的豆腐,才攒到这么一点银子,求求你们,行行善,做做好事儿”
听到这里,许娇娇与许张氏一个对视。
五个月大,已经成形的娃被活活的踢掉了?
怨魂?
怨死?
靠街的铺面?
这说得,有点像是老五以前的师父古铁匠家的样子?
古秀儿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五个月时,被汪大壶的夫人一脚给踢没了吗?
许娇娇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想再听听,怎么回事儿。
那对夫妻一闹事,好多人都围观过来了,许娇娇她们停下来看热闹,也不打眼的。
牙行是做生意的地方,肯定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明显对他们的名声有影响嘛。
于是,牙行的管事就说,“咱们有话去内堂里好好说,不着急,你们宅子的事情,我们一定帮你们协商好,真要没有地方住,我们帮你们定家客栈去,不要急。那宅子又大又临街,的确是个好宅子,哪怕那卖家不与你们协商退换,我们牙行也一定帮你把这宅子出手。”
妇人不松手,哭道,“我们上次来,你们也是这么说的,把我们骗去里面喝了一天的茶,也不给解决,我们真的真的没有地方住了,求求你们把宅子的银子退给我们吧,或者给我们换一家宅子,这闹鬼的宅子,怎么住啊?我们一家老少的,不能丢了命啊!那可是怨灵的,上上次来,你们建议我们请个道士先生作作法,我们也请了,可什么用也没有,晚上的时候,还把道士先生都给吓跑了”
“今天不给退也要退,不退,我们就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不走了。黑心肝,没良心的牙行,只管收银子手续费的,一点诚信也不讲,那死过人的凶宅,卖出去不是坑人是什么?”
牙人管事一听,也不乐意了,“怎么就坑人了?事先是不是给你们说过?像这样的宅子,正常的价格没有五百两起步,是不可能的,卖给你们多少?才不到二百五十两,你们自己也有责任吧?出了问题就来耍赖了,这白纸黑字,还去官府盖了官印的,又不是不给你们协商,你们还这么耍无赖,那我们就去凭官老爷说道说道去。”
那家人提起官老爷来也一点不惧的,“走走走,我们就去官老爷那里评评理去,就算是二百五十两,那也是我们一家几辈子的积蓄,还东拼西凑找亲戚们借了一些,才凑到的,那都是血汗钱,不是小数目,一下子就被坑在这里了,我们没法过日子了,不过是一条贱命,官老爷要是不为我们作主,我们一家老少上下七八口人也没有活路了,就撞死在县衙门口算了!”
人穷志短。
为了钱,被生活逼到一定的份上,还真的是有那不要命的人。
牙人管事实在是头疼,他们也不想遇上这种事情。
这家人确实也不是殷实的人家,为了买下这家宅子,也不容易的。
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许娇娇问她旁边的牙人,“大叔,他们的宅子,是不是就在鹦鹉嘴大街后面的那条背街上面?以前是古铁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