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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昺收拾妥当,与吴曦一同回到后堂中,只要不上朝他依然是一身宽松的旧袍服,只是袖口改成了箭袖,以防止宽大的衣袖像扫帚一样拖泥带水的,但本来鲜艳的红色经过多次的洗涤业已变得暗淡无光,而腰里也只系着条牛皮革带,上面的有的地方已经掉了漆皮,上面悬着一个白玉环。
最早的时候他还嫌腰里悬挂着一队乱七钱就能买下一大篓,晒干之后更不值钱,只有贫苦人家才会以此佐饭!”
“啊……”吴曦听了大张着嘴,看看埋头大吃的皇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在崖山之时,这鱼干也是难得之物。”陈淑将鱼干放在嘴里嚼着道,“官家小时候就喜欢吃,胖的跟球似的,每日不等用膳就饿了。他便会去御船上,以便做好准备。果不其然,两军交战之时,行朝军大败,官家却率一万护军力挽狂澜,利用崖山的潮汐大败蒙元水军,还气死了张弘范!”
“张弘范是被气死的?蒙元不是称其是力战而死的吗!”吴曦此刻比闻知皇帝杀死巨鲸还觉惊奇地问道。
“鞑子只是为了颜面罢了,张弘范其实是被官家三言两语给气疯了,自己拿刀自刎身死,这是吾亲眼所见的,那还假的了,官家屋子里挂的那把刀就是张弘范的。其甲胄赐给了倪大哥,以奖赏他阵斩其弟张弘正,要说其是立斩身死还过的去。”陈淑以亲历者的身份保证道。
“贵妃亲眼目睹的,不害怕吗?”吴曦颤声问道,她此刻心中也极不是滋味,想着陈淑曾跟着皇帝经历生死,结下了深厚的情义不说。且其能与皇帝肆意说笑,还能毫不犹豫的吃下官家剩下的膳食,而自问她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
“开始也怕,后来便不怕了。那日乌云蔽日,黑浪滔天,数十万大军,上千艘战船往来厮杀,崖山海湾中浮尸数万,将海水都染成了粉红色。可想着官家也在船上,若是能陪陛下死在一起也不算冤枉,便也不怕了!”陈淑言道。
“呃……朕撑着了,贵妃以后不能再送饭来了,否则又要胖成球啦!”这时赵昺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言道。
“不行,即便再让官家胖成球,臣妾也见不得官家每日如此苛责自己!”陈淑听了却板起脸厉声道。
“好了,朕算是怕了你,你们也快吃,朕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赵昺摆出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样子,站起身说罢一溜烟儿的出去了。
“看来官家十分惧怕贵妃,一句话就把他吓跑了!”吴曦看着皇帝的背影言道,现在皇帝的表现再次颠覆了其认知中的皇帝形象,与史书中记载的皇帝皆不一样。
“官家幼年就能率军出入敌阵,又怎会怕臣妾,他只是宽仁,让着臣妾罢了!”陈淑听了却轻叹口气道,“皇后可知官家食用的膳食为何如此粗鄙,几个羊肉馒头便能让其高兴吗?”
“吾也正想请教贵妃,官家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却为何如此节俭,即使吃的好一点儿,又能花费几多银钱!”吴曦皱皱眉言道。
“官家节俭,一者是深知创业艰难,一钱一粒米来之不易;二者国事艰难,不宜奢靡,要想是众军信服,官家要以身作则!”陈淑略一沉吟道,“此前官家一直以统制的膳食费为标准,无论是出巡,还是在军中都是如此,且要自负所费,不侵占一文国孥、军费。因此在前时御史弹劾官家浪费国孥,朝中众臣不信,军中众将自然更不信。但皇后此次主持上元灯会,却让官家难堪了……”</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