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等调查结束出来后就能还我一个清白，可没想到那告示里压根就没提到食物中毒的鸡蛋到底是不是我们店买去的，这大家伙以讹传讹，我这招牌算是彻底砸掉了。”
二两黄酒下肚，胡掌柜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多日来的委屈如滔滔江水宣泄不止，连带着一家子个个都泪眼婆娑，看着好不可怜。
“照你的意思，一号死者，就是千山厅的那位工匠，造成他食物中毒最后死亡的鸡蛋不一定是你卖出去的？这不大可能吧，如此关键的细节办案科的人会不核实？”
黄玉瑶对总务司和天机军调查案件的流程和要求多有了解，此时听到胡掌柜所言，立刻就提出来“质疑”。
“我们家的鸡蛋全部都是当天一早从城北农场进货，两天之内不卖完就全部销毁，我经营了几十年，这条规矩从来没有破过，要说是因为买了我们家的鸡蛋最后食物中毒，打死我都不信。”
胡掌柜信誓旦旦，指天发誓，李慕观其神情举止，也确认并没有说谎。
“那就奇怪了，根据办案科公开的事故报告，死者是前一天晚上从你这购买的鸡蛋，第二天食用后中毒死亡，如果鸡蛋真的如你所言那么新鲜，一天之内是不可能变质成这样的啊。”
李慕和黄玉瑶原本并没有对能问出什么抱多大的希望，因为之前的办案人员已经不知道询问调查过了几轮，就算遗漏了细节也绝对是那种常人注意不到的。
但胡掌柜透露出来的信息显然并非如此，至少一号死者的案件就存在问题，而且直接可以推翻整条证据链的重大疑点。
“鸡蛋的事情你和办案科的人说过吗？他们是怎么答复你的？”
黄玉瑶还有些“不死心”，继续追问掌柜。
“当然说过啊，每一波来调查的官老爷，我都会和他们强调这一点，而且还带其中的几批去过供货的农场，店里所有的鸡蛋也都送去检查了，都没问题啊，可就是最后调查告示里对此只字不提，搞的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家的鸡蛋出了问题，唉，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啊？”
李慕和黄玉瑶沉默地对视了片刻，之前凝光所担心的事情没想到真的存在，如果说连总务司和天机军联合出具的案件报告都无法相信，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两位官老爷，你们所说的减税优惠具体应该怎么操作啊？说实话这些天店里都没生意，所有的支出都是靠积蓄在顶着，当然我不是在抱怨啊，该交的税金我还是会交的，只是两位大人如果能体恤一下我们的特殊情况，给予一定的帮助，那我可真是感激不尽啊。”
掌柜“腼腆”地请求让震惊之余的李慕二人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但已经没心思再循序渐进的黄玉瑶直接掏出了一份税收减免文书，这是文雨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是货真价实具有强制效力的银元厅契约，只要签了字，胡掌柜的副食品小店可以在未来三年享受非常可观的税收减免政策。
“哎哟，两位大人，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啊。”
胡掌柜从未见过减免力度如此之大的文书，当即就要拉着老婆孩子给李慕两人跪下。
“这本来就是天权星大人知晓你们的情况而特意批准的，我们只是代为执行罢了，要感谢就感谢天权星大人吧。”
李慕自然地将功劳转移到了凝光的头上，随后借着胡掌柜一家感激涕零，他和黄玉瑶又就案件的细节询问了不少问题，直到实在没啥可问的了，才起身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