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如同仲夏夜里的点点萤火,在浅滩的水草深处,伴着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明灭不定。
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
萤火般的光雨背后,不知何时,竟悄然多出了一个女人。
裴菏低垂着眼帘,手里提着的长剑,斜斜点地,在坚硬的地宫表面,划出锋利的沟壑,剑气四溢。
“喔!”
白术脸上的平静荡然无存,他大叫一声,急切幻化出衣袍,遮住赤裸的躯体。
这个青色宫裙的绝美女人,目光平静而冷淡,她并不注视白术,可在观感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一寸虚空地界,都被那密密麻麻的剑意锁住。
像一张精心编造的大网。
攻守之势,早在不知何时,就已成了定局。
“嘿?”
良久的静默后,见对面女子一动不动,白术心头一动,他试探招招手,摆出最人畜无害的姿势,和善一笑。
“吃了吗?”白术发出朴实而亲切的问候。
“……”
那张颜色若画的玉容上,看不出分毫表情,冰冷异常。
“没吃嘛……”
白术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
“我下面……不!我烤只地行鼠给你吃吧,肥嘟嘟的,很适合拿来烧烤……”
裴菏轻轻提起长剑,不为所动,朝白术步步逼去。
“你别过来啊!”
白术捂住胸膛,声色俱厉:“你再过来,我就要喊了!”
“你喊吧。”
几步远,裴菏轻盈挽了个剑花,漠然开口:
“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找你。”
“我不信!”
白术嗤之以鼻。
两尊人仙,而且还是在金刚寺自家地盘,一草一木,风吹草动,都逃不脱有心人耳目。
更逞论,现下还是在涅槃池这等重地,不可能无人关注。
接下来。
裴菏就见识到了,那呼天喊地气动河山的声音,是如何一步步衰退到气息奄奄声嘶力竭的地步。
“不会吧……”
白术双目无神,瘫坐在地:“还真没人理我……”
裴菏冷笑一声,脸上缓缓漾起戏谑的神色,却并不答话。
“方丈,上师,挨千刀的然庆!”
终于反应过来的白术绝望不已:
“你们要大兴金刚寺,也不是这种兴法吧?!宗门要强盛,哪能单靠美色!”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裴菏面无表情,把剑尖往前一递:
“你当年是如何欺负我的,现在,我原样奉还给你。”
倾国倾城的女人微微俯下身子,嘴角微微勾起,她离得这般近,甚至有几缕发丝垂落到白术面颊上,柔柔地,又有些痒。
“我……等等,我还有句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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