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请坐。”
当陈知州不胜酒力退下去之后,秦牧立刻提审张逸。
张逸这个时候已经从昨夜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无非死几百人而已。怕什么。
张家家大业大,而背后是正一道这个天大的靠山。几百人,我们死的起!
千棺从门出,其家好兴旺。子存父先死,孙在祖乃丧。
今天这事,只要你没打死我,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不杀你全家,我张逸就不配姓“张”,就愧对先祖。
“还是那件事,孤山那块地,我看上了。”秦牧拿出新做的地契,推到张逸眼前:“你签个字,画个押,之前的事就算了结了。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张逸没想到这知监还惦记着那块地。
孤山那一带,什么都没有呀!怎么这新知监如此执著。看来不对,那地方一定有矿!
这样张逸更不会点头了。他想的明白,对方杀了那么多张家人,可是却没要了自己的命,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敢对自己下手。
张逸早就想明白了这点。他认为秦牧一定是害怕正一道,害怕自己的大哥。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张逸看也不看那张地契,反倒翻着白眼,冷冷的盯着秦牧。
只看的武永福差点又抡起拳头。
秦牧摆手拦了下来。对这样的人,殴打用处不大,而且秦牧也不喜欢虐待囚犯。没那个必要。
有着领先千年的科技,还要使用拳头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手段,简直是侮辱智商。
“这件事,我不是来和你商量,而是来通知你。”秦牧手指点着地契说道:“你肯定不知道,张逊,也就是你堂弟,已经答应了我。我只是觉得要是由他经手,会多费点时间。对你对我,都不划算。”
“张逊,他敢!”张逸一口牙掉了一半,说话都漏风。不过这时候他不敢不说话了。
怎么张逊还掺合进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莫非,昨日的事,还有他在里面掺合?
张家这些人,就没有白给的。否则张过也不能把正一道继
承光大。张逊也不能独自创建归一道。
都是能人。可是能人就是比一般人考虑问题多几个圈子。
张逊是真的只为救人,可是在张逸心里,这事就起了变化。
因为张逊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疯疯癫癫——在张逸看来就是发疯,回家次数很少。怎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可是为什么还参与了昨夜的事,而且还落在了衙门手里?
张逊一身本事,张逸可是清楚的。他要是想跑,天下没几个人能抓的住他。
这也是张逸早就被武永福打晕了,一直没见识到热兵器的恐怖。否则他绝不会对张逊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这个时候,他对这位堂兄只有满腔愤恨!
怎么回事?你要从敌不成?
卖祖产,那就是不肖子孙,等大哥知道了,非杀了你不成。
可是张逸转眼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等张过知道这个消息,哪怕立刻回来杀了张逊,那恐怕也来不及了。
不说地已经丢了,就是自己小命怕是也没了。
看知监的意思很明白,他不签这个字,有人会签,有他没他都不重要。
他签字了,秦牧麻烦少点,不签的话,秦牧麻烦多点,但是肯定先杀了自己,然后再让张逊掌握张家,签下这个字。
好黑的心,好狠的人!
自己这次真是看走眼了。竟然以为新知监年轻,不懂规矩,完全可以被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
哪知道这全是错觉!对方扮猪吃老虎,自己和张家,全被人家玩弄在股掌之间。
冷汗顺着张逸的额头就流了下来。
签,自己就是不肖子孙,不签,自己就是孝子贤孙,但是只能在棺材里给祖宗尽孝了。
“张逸,你带领家人,冲击衙门,这是造反。”秦牧语气冰冷,盯着张逸的眼睛,直看的张逸心虚不已。
不过这个大帽子他可绝不能戴。造反?我为什么要造反?我张家造反,说出去有人信吗?
“秦知监,你怕是搞错了吧。我家先祖,乃是大汉名臣张子
房,辅佐汉太祖刘邦,旺汉四百年江山。”
(这里有个问题,作者要说一下。一般来说,刘邦都说是高祖,可是历史上刘邦死后,庙号是太祖。所以我在这里就用太祖了。一个小细节,不影响本书。)
秦牧点点头。没想到他张家的祖上还挺长。秦牧本来以为张道陵就是头了。
“然后有道陵先祖,为汉朝延续国祚。到了本朝,真宗称我家‘正随’先祖为先生。直到今日,我大哥张过深得官家尊重。汴梁的崇道观,就是官家为大哥所修。正一道宗坛龙虎山上清观,由官家钦赐改名‘上清正一宫’。想我张家如此身世,怎会造反?这话,你说出去,官家会信吗?”
“看来你是认罪了?”秦牧不紧不慢的说着。
“……”听到秦牧这话,张逸都糊涂了。莫非眼前这人是个傻子?听不懂自己的话吗?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就差说我家满门忠烈了,怎么你还说我要造反?
“好,张逸,你稍等。我给你看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