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给小弟一个面子,今晚只喝酒。这大冷天的,还有什么比热乎乎的一壶酒更暖身子呢?”
大车店掌柜跑了过来,站在两队人中间,堆满了笑脸。
乙室乌欲冷眼看了看掌柜的,没有言语。
掌柜的面子他必须卖,因为宜州刺史新纳的小妾,就是掌柜的闺女。
“杨员外,改日,咱哥俩换个方式好好聊。”乙室乌欲冷冰冰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接着,看了一眼余里衍,似乎恨不得把美人看到眼里带走:“美人,杨员外也救不了你呀,还是跟着我吧。”。
交代完场面话,乙室乌欲转身就走。一群契丹人呼啦啦走个干净,就如来时候一样的突兀。
客栈里面的气氛异常压抑。大伙知道这一趟不好走,可是真到撕破脸的时候,多少都有点担心。
虽然是杨家将的后人,可是杨家传了七八代之后,如今的杨家早就不是杨老令公时候了。当年杨家将威风八面,大杀四方,可是现在的杨家不过是一个大商户而已,早没了往日的血性。
这几十个家丁,也不是身经百战的杨家军,只是比寻常家丁多一些训练,多一些装备,若是真刀实枪的砍,都有点胆虚。
也明白这一点,心里难免惴惴不安,只是面上一点都不带出来,依旧和秦牧饮酒聊天,一如平日。
秦牧现在明白乙室乌欲不是特意找自己和余里衍麻烦,心里才略定。
吃过饭,他带着余里衍回到屋里,让余里衍坐在床上,望着公主清澈的一双大眼睛,叹了口气。
她要是不说话,谁知道是个傻子呢。
按说应激性心理障碍不用药物治疗,只需要心理疏导,甚至连这个心理疏导都未必用得上,一般情况下,患者经历一段时间,生活安稳正常之后,就会自愈。
可是余里衍显然不是一般人,都这么多天了,还是看起来美若天仙,一张嘴吓死个人。
开始的几天,秦牧尤其难熬。那时候余里衍连上厕所都不知道,真好像襁褓中的孩子一般,还需要秦牧伺候着。
这让秦牧差点崩溃。他两辈子也没干过这样的活啊。虽然余里衍是个漂亮姑娘,可是毕竟老大不小,不是孩子了。给襁褓中的孩子换尿布正
常,可是给这么大一个姑娘……
秦牧都不敢回忆最初的日子怎么过得。如今总算是熬过来了。至少这两天余里衍这方面能自主了。
看起来有希望。从不到一岁,长到了三四岁。也许再过几天,能长到七八岁。到那时候,总会自己用筷子吃饭了吧。
“丫头,”秦牧最近总这么叫她,谁让她那么小呢:“听话,老实在这坐着,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来。”
说着,秦牧掏出一块糖来,递给余里衍。
余里衍立刻接过来,塞进嘴里。这都是秦牧路上置办的零嘴,哄孩子非常好用。没有这块糖,余里衍不会放他离开。
看到余里衍安安静静的坐着吃糖,没折腾自己,秦牧这才出了门,来到的房间。
他要辞行。一路上杨员外很照应自己,秦牧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乙室乌欲明显是看上了余里衍,自己要是再跟着商队一起走,那就是太不懂事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可惜近卫团不在身边,否则秦牧一定教乙室乌欲做人。
没有军队,帮不上杨员外,那也不能再拖人家后腿。
“秦少爷,不用如此。”听到秦牧要辞行,连忙摆手说道:“乙室乌欲这个人,心狠手辣,贤伉俪离开商队,恐怕……”
这么多年没少和乙室乌欲打交道,十分清楚他的为人。被他看上的女人,还没有逃的了的。秦牧俩人跟着自己还算安全,如果一旦离开,又是在宜州城里,在乙室乌欲的地盘,那结果不堪设想。
在看来,秦牧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来辽国做生意,不知道生意做成没做成,反倒娶了一个白痴小妾。
这样的人,完全没有江湖经验,一点不知道事情轻重,觉得自己能帮一把是一把,不为别的,就为了“折家”,谁让他还娶了折家姑娘呢。
而且也想结个善缘。也不是因为秦牧,还是因为折家。秦牧是折家女婿,与他结好,也是变相的和折家拉上关系。
折家可不是杨家,人家如今依然风光无限,独霸府州。这样的势力,怎么会不抓住机会搭上关系。
杨家祖上和折家一样,也是军阀,两家很是交好,要不怎么杨老
令公会娶了折老太君呢。只是杨家一代不如一代,如今混的太差——当然是跟折家相比,所以即使有心,也不好意思登折家的门。
现在机会摆在这里,不会放过。
对于秦牧的辞行,杨员外心里很是欣赏。他知道秦牧怕给自己添麻烦,宁愿冒着危险离开商队,也不想拖累自己。
懂事,知道感恩,这样的人,杨员外更愿意拉扯一把。
两人一个要走,一个挽留,最后秦牧也不好意思再提了。那就一起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且,自己在商队里面,也能多一份力量。
明天还要赶路,两人也不多谈。秦牧一路想着明天的事情,一路回到自己房间。
他刚一进门,就听到了久违的一个称呼。
“表哥,她是怎么回事?”
是贾红线。秦牧欣喜若狂。贾红线来了,她怎么来的,这么千山万水的,她竟然能找到自己。
没等他明白过味来,紧接着又有人说道:“姐夫,你可对得起奴的姐姐,还有姐妹们。”
折美凤,她也来了。
秦牧大喜,一步走上前来,把贾红线搂在怀中。这是第一次,两人分别如此的长久。
相思刻骨。在这一刻尽情的释放。
贾红线抱着秦牧,一边流泪,一边委屈的说道:“表哥,你变心了。”
“我哪有。”秦牧连忙分辨:“每一天我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