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计划出一次远门,可是却被任英给打断了。
任英从韩城县跑来吴家庄,给秦牧带来了一个消息。
姜月奴正在找秦牧,说如果找不到他,她就去死。
秦牧大感意外。
姜月奴这事他都快忘了,毕竟在樊楼被老鸨打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他后来仔细想过那夜的情况,感觉姜月奴对自己似乎是真动了心,而不是玩的仙人跳。
自己当时什么都没有,跳什么呢,而且樊楼的招牌那么亮,自然也不会玩的如此下作。
想来是年轻姑娘动了真心,却被现实无情的击败了。
这件事现在完全不存在秦牧的脑袋里。他要干的事哪一件不比一个青楼姑娘重要百万千万倍。
如果不是任英特意跑来告诉他,秦牧都记不起自己去过樊楼。
可是任英不但来了,还带来了一件信物——自己丢在樊楼的一只鞋。
那天他跑的快,鞋子都来不及穿,没想到姜月奴还一直留着。
任英不得不来。秦牧是任家头等的贵人,关于他的一切事情,都是大事。
姜月奴记得任英的姓名,他那晚上大喝一声“我乃韩城震半河任英”,所以就被姜月奴知道了地址。
任家以前就是韩城大富豪,现在更是名声远震。
任英的性格张扬,任家如此发达,他更是在韩城县横着走,别人想不知道他都难。
姜月奴托任英带话,让秦牧去见她,如果十日之内见不到秦牧,她就要自尽,以死明志。
这样任英就不得不来了。
一边是樊楼最红的歌伎,一边是他家最尊贵的客人,两边都不是他能拒绝的。
“表哥,你要去见她吗?”方好音不满意了。
“表哥,你要纳妾吗?”贾红线更不满意。
秦牧还真不能说不见。
不见的话,姜月奴就要死。让一个女人因为自己而死,这在秦牧的良知里面根本不能接受。
若不是因为这一点,他怎么会在后世一直不敢涉及感情?
虽然不知道姜月奴寻死是真是假,可是秦牧也不能赌她不死。
万一真的姜月奴自尽了呢?自己岂不是良心一辈子不安。
“任少爷,姜月奴是怎么跟你说的?”
“秦哥哥,她原话是这样的。”任英连忙说道,“姜月奴今生非秦牧不嫁,十日之内,若是月奴见不到秦郎,当以死明志。”
可能怕传话的人记不住太多,所以姜月奴这句话简单直接。也很暴力。
“哼哼,她以为她是谁?难道是帝姬吗?”贾红线恼了。
帝姬就是公主。大宋把原来的公主改了个名字,叫帝姬。
“姐姐,你不知道,表哥可是和姜月奴有过一晚的。”方好音有点发愁。
那天晚上她在场,知道姜月奴拉着秦牧去了自己闺房。
在她想来,秦牧肯定早被姜月奴得手了。
虽然秦牧一再申明自己和姜月奴清清白白,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在樊楼,他说清白谁能相信呢?
难道当自己是傻子不成?
“那又如何?”贾红线怒道:“樊楼的女人,和谁睡了难道就要嫁给谁?”
方好音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表哥,不要去。”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看秦牧脸色为难,又一起接着道:“要去也要带着奴。”
带着媳妇去逛青楼?
也亏她们想的出来。
姜月奴对樊楼的一切绝望了。
她本来想超越李师师,做樊楼的行首,可是等她真的到了这个位置,成为樊楼最红的歌伎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以前多幼稚。
不管自己做到什么程度,在樊楼里面,姜月奴不过是一个物件,被真正有权有势的人呼来喝去,没有半点做人的尊严。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光脚穿上秦牧留下的鞋子,在闺房里面缓步走动,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心上人的气息。
虽然那日只是偶然遇到秦牧,但姜月奴的确是一曲定情。
在当时还有着想凭借秦牧的才华让自己出头的想法
,可是现在她再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姜月奴只想做一个寻常的女子,再不用在樊楼强装笑颜。
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的初夜会被卖给不知道哪一个人,然后继续做着皮肉生意,到老不过是人家口中的“娼妇”,连玩物都不如。
她一天这样的日子也不想过下去了。
她只想见一见秦牧,哪怕再见一眼。
姜月奴知道靠自己没办法离开樊楼。以前她没这么出名的时候,若是请秦牧凑点钱还能赎身,可是现在凭借一曲《探清水河》自己身价倍增,要想赎身的话,那简直是一笔想不到的庞大的财货。
秦牧家不过是韩城县的土财主,哪里可能这么有钱。
可是姜月奴还是有一点点的希望。
现在汴梁城火柴大卖,那家大光明火柴店听说就是韩城县任家的,秦牧当日是跟着任英一起来的,而且看起来两人关系很好。
如果任家肯借点钱给秦牧,也许未必不够赎身的。
姜月奴这才让人找任英传话。
她不知道秦牧会不会来见她,十日期限很快就过了九日,姜月奴从充满期待到心如死灰。
过了今夜,明天就是第十日了。如果再见不到秦牧,姜月奴不准备再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