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帅,咱们真的要发兵么?”战棹都虞侯王晖问道。
此时的大帐内,其他人都已离去,只剩下朱令赟与心腹王晖,还有南都留守柴克贞。
陈大雅在得到朱令赟的出兵承诺之后,便一刻也不愿多呆,马不停蹄的赶回金陵,向李煜报信。不管朱令赟出不出兵,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而且朱令赟有些反感他,已经开始委婉的赶他离开,他自然也不愿再在此地多做停留。
“咱们十余万大军留在湖口,尚能从后方牵制宋军,令宋军有所忌惮,不敢全力攻打金陵!可是咱们一动,顺利抵达还好,若是中途有什么闪失,到时宋军就真的无所顾忌啦!这一点,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宋军必在咱们前边儿想方设法阻拦咱们靠近金陵!说句难听的,如今宋军巴不得咱们出兵呢!此事重大,还请节帅三思啊!”王晖分析道。
“是啊节帅,下官虽不懂军事,但也觉得东进似乎不妥!咱们是不是再向陛下解释一番,如有必要,下官也可联名上奏!”柴克贞也开口道。
“唉,你们都懂的道理,难道本帅就不懂么?本帅虽不是甚名将,但如此显而易见之事,又岂会不知?可军中无戏言,方才本帅在陈大雅面前已经立了军令状,怎可反复无常?陛下若
是能听得进去咱们得进言,就不会三番五次派人来催促咱们,这次甚至用咱们的家人来施加压力了!”朱令赟叹气道。
提到家人,王晖和柴克贞都沉默了。他们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他们在金陵的家人却不能,李煜用家人施压,这个后果他们确实承担不起。
“况且咱们这十余万人,并非都一条心!军中许多人,都是原来林帅(林仁肇)的旧部,他们本就将林帅之死归咎于我,如今陛下有令,又用亲眷施压,你们认为,若是本帅不应允出兵,那些人还会听本帅的么?”朱令赟自嘲的笑了笑,继而又正色道:“想来金陵也是到了紧要关头,陛下被逼的急了,才会命咱们不惜代价东进勤王!如今咱们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其实对于宋军,若是在陆上交战,咱们可能没有胜算!可眼下毕竟是在水上,我大唐水军可不是吃素的,水军装备强于宋军,宋军士兵的战力未必强于咱们,而且对方又是偏师,并非主力,未尝不可一战!”
“可方才节帅在陈大雅面前,不是说宋军主帅王明诡计多端,难以应付……”王晖疑惑道。
“哼,区区一个王明,行将就木的老头,本帅还不把他放在眼里!本帅方才不这么说,若是取胜,
岂不是显得咱们太轻而易举?本帅之前按兵不动,不过是为了养精蓄锐,顺便为陛下保住这十余万的精锐!如今既然陛下下了死令,那咱们遵命行事便是,又有何难?”朱令赟有些不屑道。
由不得他不自信,唐军人数多于宋军不说,唐军水师的装备和战力,也不是宋军那群旱鸭子临时改编而成的水师能够比拟的。诚如朱令赟所言,之前之所以按兵不动,主要还是为了保存实力。憋了这么久,手底下的士兵早就按捺不住了,再不出兵,恐怕也会出乱子,如今李煜逼得紧了,他也就顺势而为。
“节帅高明!”王晖和柴克贞拍马屁道。
“闲话莫说,王虞侯,出兵事宜就由你具体负责,切莫让朱令赟郑重对王晖说道。
“遵命!”王晖凛然道。
“至于柴大人,你虽是文官,但你我共事还算融洽,本帅也早已将你当作自己人!本帅命你速速返回南都防守,以防宋军趁咱们出兵之际,偷袭南都,南都的安危以及本帅的后方,就托付于你了!”朱令赟拍着柴克贞的肩头说道。。
“节帅放心,下官以人头担保,人在城在,必定死守南都,等待节帅凯旋而归!”柴克贞激动道。
能被朱令赟看作自己人,柴克贞还是感到与有荣焉的。要知道朱令赟可是李煜跟前的大红人,如今掌握着十余万大军,虽然被李煜训斥,但也不能否定他在李煜心中的地位,攀上这朵高枝,那是有益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