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大可放心,官家重视手足之情,世人皆知!即便官家真的知晓此事乃东翁幕后主使,也不会过多苛责东翁!更何况官家对赵普独擅专权之举早有不满,如今只不过缺一个契机罢了!雷有邻的上告,正是一个契机!从官家没有直接将他赶出宫便可以看得出来,官家对当初革职流放雷德骧也有所后悔!东翁当务之急,是进宫之后尽快与雷有邻统一口径,以免有所出入,被赵普那老狐狸趁机翻了盘!”柴禹锡分析道。
“如此,本府这就马上进宫,你们且先散去,待本府回来之后再做定夺!”赵光义一听,急不可耐的吩咐了一番,也不再理众人,自己整理一番,便火急火燎的赶往皇宫去了。
一众僚属这才松了一口气,自顾自的散去,等待赵光义的消息。一件办砸了的大事,
终于在柴禹锡的回旋之下,悄悄落了地,众人不免对柴禹锡心存感激,临走时纷纷与其打招呼示好。
“柴先生,怎么今日见你有些魂不守舍的?按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不会办砸才是啊!即便那李俊文出其不意,以你的性子应该早有准备才是,何至于斯呀……”人走到最后,就剩下傅潜和柴禹锡两人,傅潜便趁机问道。
傅潜是赵光义的心腹,柴禹锡是赵光义的首席幕僚,两人虽为一文一武,但平日里关系不错,配合默契,他才会有此关心之语。
“人老了,不中用了……”柴禹锡自嘲笑道。
“柴先生不过三十出头,岂能妄言老?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状况?”傅潜关心道。
“既然傅兄问起,我也不瞒你!我有一事相问,还请傅兄你坦诚相告!”柴禹锡突然很严肃说道。
“呃……柴先生但说无妨……”傅潜满脸疑惑道,心想这厮该不会问我昨晚去哪家青楼过的夜吧?
“你日前随东翁前往房州公干,郑王之死,可是与东翁有关?”柴禹锡盯着傅潜问道。
“呃……这个……”傅潜有些犹豫,支支吾吾道。
原来柴禹锡魂不守舍,却是为了柴宗训之死!
柴禹锡与柴宗
训的亲戚关系,傅潜自然知道。也正因为此,凡事都要仰仗柴禹锡出谋划策的赵光义,在这件事情上才会破天荒的瞒着柴禹锡,私下进行。
但这又岂能瞒得住柴禹锡?他只要一思考,再结合赵光义的行程和回来之后对自己闪烁的眼神,便察觉出了其中的端倪。
虽然他与柴宗训只是名义上的血亲,关系也不算亲近,但毕竟是自己的至亲,如今死在自己效力的人手上,令他心中颇有点对不起死去的堂兄柴荣。同时也令他感受到了赵光义还是对他有所保留,并不是完全信任他,这也是他最近有些沮丧,以致于无心处置雷有邻事件,从而出现纰漏的缘故。
傅潜也有些同情柴禹锡,可这种事,即便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柴禹锡明说的!
他拍了拍柴禹锡的肩头,安慰老伙计道:“柴先生,有时候做聪明人很容易,做蠢人却不易啊!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有些事,过去便过去了,知道得越多,对自己将来就越不利!最起码,如今大官人还依旧重用于你,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俺老傅是个粗人,尚且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你熟读圣贤书,应当比俺看得更加通透才是,你说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