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赵匡胤顿时来了兴趣。
赵光义拱手道:“早前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曾请旨来朝,官家体恤其路途遥远且边防事重,故而免除其入京朝贡。那李光睿却以为哪里做的不对,惹恼了官家,大恐之余,又谴其族弟银州防御使李光俨入京面圣,探听官家对定难军的态度。名曰朝贡,实则因为其地大旱,前来请求救济而已……”
“赵府尹说这些,与伪汉偷袭府州有何干系!”赵普一脸不耐烦的打断道。
“赵相公莫急嘛,本府话都还没说完呢……”赵光义也不以为意,面带笑容,继续说道:“定难军防区与太原伪汉接壤,朝廷大可对定难军辖下夏、银五州进行赈济,然后要求李光睿出兵袭扰伪汉,伪汉地少人稀,兵力不足,定然会回师防御,那府州之危便可迎刃而解!”
“可是既然要赈济党项人,为何不直接拨粮调兵前往府州,击退伪汉便是!反正都要花钱,将钱粮花在党项人身上,白白便宜了那些党项人,还不如直接出兵!”枢密使楚昭辅说道。
“楚大人此言差矣,正如方才赵相所言,只要归顺我大宋的,便是我大宋的臣民与领土,定难军奉我大宋为主,有灾岂能不救!况且夏州拓跋氏,与府州折氏一样,同属鲜卑后裔,出兵相救,也属情理之中!
楚大人也当过三司使,想必知道如今朝中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若出兵府州,只能解府州之危,则再无余钱赈济党项,我中原大朝,对臣属坐视不理,岂不寒了党项各族之心,日后哪里还会有人来投?而赈济党项,令其救援府州,既缓解了党项的灾情,又能解府州之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最重要的一点,令党项出兵进攻伪汉,可以消耗党项兵力,而不需朝廷费力裁撤蕃兵,岂不善哉?”赵光义侃侃而谈,引得众臣深思。
赵光义之所以在朝会中提到定难军,主要是因为昨日虎捷军左厢第一军都指挥使慕容延卿找到他,并且给他引荐了银州防御使李光俨。李光俨给赵光义送了夏州特产,让他在赵匡胤面前,打探一下赵匡胤对定难军的态度,顺便替定难军争取一些救济和美言几句。
对于听调不听宣的党项人,身为皇室的赵光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感,所以态度也是敷衍得很。但是既然收了人家的礼,也不好意思不帮忙,正好今日朝会提到刘汉偷袭府州,赵光义灵机一动,便将党项人扯了进来,算是给了党项人一个交代,也解了赵匡胤的难题,顺便坑了党项人一把,让党项人知道,大宋的赈灾援助,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得替大宋卖命,才能拿的到。
“定难军只是名义上臣服我大宋,却心存异心,不服王教,屡屡截杀过
往商队,有损我大宋之名,又岂能与完全汉化,以汉人自居的府州折氏相比。赈济党项,只不过会令党项人觉得咱们大宋好说话而已!”赵普反对道。
“同是我大宋臣属,赵相对夏州和府州,岂能区别待之!如此行径,岂不寒了那些欲归附我大宋的各族蛮夷之心?赵相方才驳斥卢学士之言,还犹言在耳啊……”赵光义反击道。
本来正在吃瓜的卢多逊冷不丁被赵光义点了名,心里不由的骂娘,你说就说,为何扯上老子,怕官家记不得老子方才所言?不过他也赞同赵光义所言,这赵普老儿纯粹就是一个双标人,与自己有嫌隙就故意当众驳斥,方才训斥自己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这没快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哼,看你如何应对!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夏州党项时叛时降,有奶便是娘,之前也多次向朝廷索要钱粮,一有不从便深入其他州府,化为贼匪劫掠!此次因为大旱而无法出兵劫掠,这才向我大宋服软!若是我朝对其资助,岂不是养虎为患!官家,依臣之见,正好趁此良机,勒令李光睿率部众内附中原,朝廷派军收复夏银五州!”赵普提议道。
“赵相就不怕此举将那李光睿逼得急了,投了契丹?到那时,咱们大宋连对夏银五州名义上的宗主权都会丢失!如此丢人失地之举,岂不愧对先人?后世史书只会记载,官家与那石敬瑭之流并无区别!”赵光义也不含糊,针锋相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