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将领领命而去。
站在一旁的李延彪朝一个郑王府侍卫首领使了个眼色,侍卫首领会意,连忙一溜烟跟着去一起问口供。今天的贼人明显是冲着郑王柴宗训来的,身为王府卫队指挥使,李延彪必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背锅也得背的明白一点嘛。
对于赵光义的杀伐果决,李俊文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看起来文质彬彬,与人为善的赵老二,做事居然如此决绝,心狠手辣。看来历史上说他毒杀赵大,阴谋篡位,也未必是空穴来风啊。这种人必须巴结,绝对不能得罪,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正在李家院子里聊天,突然有士兵来报,说房州知州杜衡在院外求见。
这杜知州也是倒霉催的,下午因为儿子的事情和党进闹得灰头土脸,搞得心里非常不爽,堂堂知州在大街上给人跪了,虽然跪的是天子剑,但是杜知州打心里认定跪的就是党进这个大老粗。这种不爽的表现形式,就是回去就把杜文才给一顿胖揍,然后关了禁闭,据说板子打得杜文才三个月下不了地。跟着杜文才一起去的衙役捕快和家丁也都挨了一顿板子,因为杜知州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让他们给丢光了,自己儿子不能真往死里打啊,没打够的额度就由这些人给补全了。
刚收拾完儿子,茶都顾不上喝一口,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有衙役来报,说城中突现军队常用的烟花弹,然后又有百姓来告,说李家所在的巷子发生大规模群殴事件,声音很大,非常扰民。
听说是李家出事,杜衡本不想管,甚至有一点高兴。他巴不得李俊文那个小龟孙被人打死呢,好替他出口胸中的恶气。但是突然想起好像郑王还在李家,别是郑王出了什么事!还有党进和潘美等人,虽然跟他们不对付,但万一要是这些人在他的辖区出了什么事,尤其是潘美,现在还兼着攻打南汉国的差事呢。若是自己不闻不问,真有个好歹,作为地方主官,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保不齐就得背黑锅,乌纱不保。
所以杜衡在收到消息之后,也不敢怠慢,比自己死了老爹还要心急,让人通知衙门其他官员后,自己则点齐衙门里还能动弹的三班衙役,紧赶慢赶的朝李家而去。
等到了地方,看见满地的黑衣人尸体,还有一群群的禁军、厢军和郑王府侍卫,正热火朝天的搬运着尸体,不由得直冒冷汗。
完了完了,出动这么多人,又死了这么多人,这哪是斗殴啊,这特么明明是打仗啊!处理现场的宋军工作粗糙了点,以至于满地都是血。地上的血都还没干,黏糊糊的流满了整条街,踩下去就是一个血脚印,就在杜大人抬脚的一瞬间,“哗”的一声,一名禁军士兵将一桶冲洗血水的水冲到了杜大人的脚下。
身为文官的杜衡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偶尔把个告状的刁民打的屁股开花已经算是很大的血腥场面了。现场浓郁的血味呛得他透不过气来,忽然喉头一涌,当即快步奔到墙角,和一大帮衙役蹲在一起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听着手下打听回来的信息,听说郑王差点就被砍死在街上,杜大人吐得更厉害了。吐着吐着又听手下说赵老二和赵老三也在,当下也顾不得呕吐,用袖子一抹满是秽物的嘴,哆哆嗦嗦的闭着眼在衙役的搀扶下走过了巷子,来到李家门前,找人通报了自己的到来。
杜衡心里非常得忐忑,一边走一边寻思该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他是蜀国降官,对于柴宗训这种前朝皇室也没有什么感情,以前本身就是两个阵营的。房州山高皇帝远,柴宗训真要出了什么事,向朝廷汇报的具体内容该怎么说还不是靠自己编,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编就是了,了不起被朝廷申饬一顿。反正朝廷对这种前朝皇室也不甚重视,说白了就是把你好吃好喝的供起来,防止你再造反。柴宗训真要是死了,朝廷里的某些人说不定还高兴的很呢。
如果说之前担心柴宗训的生死只是怕给自己的政绩留下污点,但是赵家兄弟的到来,这种担心变成了对自己政治前途的担忧。听说赵光美可是和柴宗训年龄差不多,两人小时候从小一起玩耍,可是有过一段交情。现在柴宗训差点当街被人杀死,他杜衡身为一州之长,肯定是难逃其责,今年的吏部考评估计都得不及格咯。要是赵光美刻意针对自己,那自己这顶乌纱帽可真就难保了。
杜衡望了望漆黑的天空,心想自己今年是不是犯太岁,要不要去买个红裤头穿一穿,或者去寺庙里求支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