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缘缓缓睁开眼睛，思绪还没来得及清晰，便感觉脑海里一阵撕裂般的胀痛，好像千万只钢针在里面乱刺。
浑身上下不知多少地方都渗出了大量的鲜血，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火辣辣的痛。
尤其是丹田之内，犹如一团烈火在焚烧烤炙，十几处经脉轻微痉挛，让他在醒来的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费了好大的力气，他终于没让自己再次昏过去，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金儿，还在，而且身体微微起伏着，只是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
生死剑就放在身旁，剑灵的气息变得异常微弱，几乎快要感觉不到，不过伤虽重，以他体质的特殊，想来性命应该无碍。
刚刚动了一下，就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来到身边，一个清冷淡然的声音响起，很好听，像是散发着幽香的雪莲。
“你醒了。”
道缘心中一震，极力忍住天旋地转和疼痛，挣扎着坐起来，没理会因用力而再次牵动的伤势，拭去嘴边咳出的血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温柔的月光落在紫色的衣衫上，出现了些许朦胧之意。而那面白纱同样如此，散发着淡淡的圣洁的光辉，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生疏。
“是的，我醒了。”
看见她有意无意的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道缘微微一叹，之前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忽然不知如何开口，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痛楚和怅然。
这算是咫尺天涯么？他低头看着金儿，无声苦笑。
“为什么要救我？”半晌后，道缘问道。
萧雪柔微微一愣，心说难道接下来说的不应该是谢谢吗？当然，自己是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的。
想了想，她说道：“因为我感觉自己可以做到。”
她没有自夸的意思，只是在说事实，只是语气平淡了些。
在一个魔将手下救人，如果被别人知道，定然会震惊和羡慕，但道缘却是心中微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什么答案，但肯定不会是这句。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你……近来还好吧？”
他本来想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但却莫名其妙的成了这样的话，连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
片刻后，萧雪柔淡淡的道：“你的伤很重，先运功恢复吧。”
说完，径自回身走到远处坐下，闭目冥想起来。
借机搭讪的人，这几天她遇到了不少，但这次却似乎有点不同，原因是平时自己很快就可以静心入定，而现在却无法做到。
她能感觉到，心海深处有一丝波澜起伏，这是以前从来不会有的事情，所以她有些震惊。
为什么？难道他真的认识我？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深深吸了口气，清心素女功随念而发，将那丝波澜慢慢压了下来。
道缘看着她，心道，这就是柔儿原本的性格？和失忆后的差距也太大些了吧！
收敛了纷乱的思绪，他有些艰难的盘膝而坐，闭目凝神，默默运功恢复。
这一次，受伤真的不轻，只怕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自己是无法动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将这个时间减至最短，否则如果运气不好再遇上一个魔将的话，那可是连跑的希望都没有了。
月光继续洒落，落在幽静的山林间，落在前方的水面上，也落在相距三十余丈的两人身上。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