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蝗虫赶到岸边时,到处是慌乱的叫喊,大旗跌在地上,旗手和一个马兵脸朝下扑在地上,身下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水,河水中一圈圈杂乱的波纹相互交错,几个头戴红巾
的身影在水中时隐时现,宝纛旗脸朝上漂在水面上,似乎已经昏迷,其中一人用手臂勾着宝纛旗的脖子,正往对岸游去。周围的马兵纷纷往这里聚集,很多人受持弓箭,却没人敢朝河中射箭,怕射到了宝纛旗,先赶到的一个掌盘子嚎叫着,让两个会水的管队去追,此时才刚刚下水,而那边
已经过了河心。
“骑马从桥上绕去追!”那掌盘子惊慌失措,又指着几个人道,“盯着王宝纛,看他们在何处上岸。”
二蝗虫稍稍一看对方的游速,回身到坐骑边取了弓,又把箭插提起,转身回到岸边,拉开架势一箭朝水面上的宝纛旗射去。
“你作甚!”那掌盘子怒喝着,过来伸手便来抓弓。
二蝗虫一把推开,冷冷看着那人,“咱老子也是掌盘子,轮不到你来管。”
“你若射死了王宝纛,老子抓你去大老爷跟前说话!”
“王宝纛本就死了”二蝗虫怒喝道,“这几人定是官兵的夜不收,抓了问话的。等你从桥上绕过去早杀了,老子这是帮他痛快上路。”
那掌盘子一呆,二蝗虫说罢也不理他,径自拉弓发箭,轻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河中的宝纛旗飞去,二蝗虫手下几个马兵见状也纷纷取弓发射。
连绵的箭支朝河中飞去,嗵嗵的在那几人周围溅起朵朵水花,终于有一支正中那宝纛旗,昏迷的王宝纛抖动一下,吐出两口水之后挣扎起来。众马兵弓箭不断,王宝纛转眼就中了三箭,口中惊慌的叫喊,手脚在水上不停的扑腾,身后的河水中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迹,但他的挣扎没起作用,仍然顺着水流往下漂走
,距离对岸越来越近。二蝗虫往下游追去,听到河上有人叫喊,等他停下时,见到河中两个敌人竟然掉头往这边返回,要迎战那两个游水追击的管队。二蝗虫拉开弓箭准备先射击这两个目标,但两个敌人只在水上换了一口气,脑袋稍稍一露就又潜入水下,开始可见他们头上的红巾在水下时隐时现,片刻后也消失不见,二蝗虫连瞄准都来不及,心头恼怒之下忘
了射宝纛旗,就拉弓等着那两人再露头换气。
按照二蝗虫的理解,人在水下是留不了多久的,谁知那两个敌人就此没有露头,二蝗虫自然知道敌人没淹死,他只是想都没想过有人具备这样的水性。河中只有两个管队在水面上打起片片水花,他们很快接近了河心,两个管队跟二蝗虫并不交好,但这条河流让他莫名的一阵紧张,正不知所措时,河上一声惨叫,让二蝗
虫全身一颤。一名管队身下涌起一股血水,他脑袋拼命仰起,一手高高举着,看着像是要在空中抓住什么,好让自己能脱离水面,紧接着他似乎被什么猛地往下拖,脑袋突然沉入水中
,咕嘟一声之后,惨叫戛然而止,周围的血水不停涌动着,带起几个红色的漩涡。
过了片刻又一只手突地伸出水面,紧紧的攥着拳头,略略停留了一下,再次缓缓沉入水中,血水翻腾两下之后归于平静,好像那管队从未存在过。二蝗虫忘了射箭,只感觉口干舌燥快要无法呼吸,他呆呆看着水面,等得半晌稍微回过神来,才发觉另外一个管队也已经没有了踪迹,二浪河上一片平静,只余下越来越
淡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