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栓赶紧丢了桨,准备去抓钩枪,此时已经有人影出现在码头上,还不等他做好心理建设,几个水手一起将竹竿撑向水中。竹竿嘎嘎的响着弯曲起来,船速立刻大减,唐二栓重心不稳,一时没抓到那钩枪,船头在台阶前微微一撞停了下来,侧面另一艘小哨船也靠过来,上面的另外五个陆战兵
跟着涌出。
“登岸!”
队长吼了一声就跳上了台阶,船身起伏着,唐二栓顾不得再去找钩枪,跑了两步踩准了船身起伏的节奏,一步跨上了岸。
唐二栓提着斧头,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的飞快跑完了台阶,就像他在盛唐渡挑货一样。迎面就有一个黑影,他几乎跟唐二栓撞上,两人同时一惊,那人连忙要举刀,唐二栓啥都没想,下意识的举起斧头就砍过去,咔嚓一声正中脑门,那人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顿时萎顿在地,和州码头展现在唐二栓眼前。
这里跟安庆的码头相差不多,迎江一面全是店铺,店门都开着,里面火光闪动,挤满了人影。
“杀他娘的!”前面传来一声队长的叫喊,唐二栓闷头往前跑去,跟着队长的背影直接扑进了一个门市里,那里面足足有十多个人,都围在一起烤火,他们看着冲来的陆战兵,还没有反
应过来怎么回事。
队长拿的是云梯刀,照着最近的人脖子就捅过去,屋中顿时大乱。
唐二栓紧随其后,手中的斧头在狭窄的屋中乱挥乱砍,屋中鲜血喷射,躲过的人惊慌的叫喊着冲出门市,朝着两边逃窜。
码头上其他地方叫喊四起,千百人影从屋中窜出,黑暗中弄不清情况,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散,十一个陆战兵各自追砍,让情况越发混乱。
“你妈的抓人。”陈如烈在后面大喊道,但码头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尖叫声。陈如烈万万没想到,一次抓俘虏的行动被陆战兵打成了这样。
陈如烈没法,只得叫过三个哨骑伴当,沿着街抓了几个逃窜的人,都是些老弱,抓到第十个才是个青壮,头上还包有红布。
码头后面响起了锣声,陈如烈不敢多留,眼前这个包红布的就当是俘虏了,四人拖着那俘虏,陈如烈吹起竹哨,径自往台阶下撤退。唐二栓刚从背后劈翻了一个人,那人的棉衣很破烂,他也不记得砍翻多少个了,脑袋里晕晕沉沉的,那些人少有反抗的,感觉比以前安庆码头漕帮斗殴还容易,没想到流
寇就是这种样子。
竹哨响了好一会,唐二栓才反应过来,撒腿就往上岸处逃去,路上摆了不少尸体,到台阶前面时,唐二栓被绊了一跤,刚好对面嗖嗖的射来两箭,从头顶飞了过去。
唐二栓一个激灵,慌忙跳起的逃下台阶,看到小哨船的船头已经离岸,当下不顾一切的猛扑过去。
哗啦一声响,唐二栓的腿脚跌在水中,好在手挂在船头上,船身被他扑得猛烈的摇晃,上面几个人影凑过来,手中还提着兵刃。
听了唐二栓的叫喊后,队长叫骂着过来拖住他手,此时台阶上出现了人影,在门市中火光的映照下十分清晰,他们对着江中胡乱射箭。
两艘小哨船都离了岸,正在江中调转船头,唐二栓脚下浸着冰冷的江水,就挂在船头上,听着那些箭矢嗖嗖的破空而过。
队长不管那些箭矢,跟其他几个陆战兵一起拖了唐二栓上来,唐二栓倒在甲板上呼呼的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打的啥仗,怎么跟你们说的,突袭最近的门市,抓到人就走,你们他妈上去就砍,你好歹看一眼是不是流寇再说。”陈如烈气冲冲的骂完问道,“点了数没有?”
队长呆了一下,在甲板叫了名字后,期期艾艾的对陈如烈道,“少,少了,两个。”
陈如烈暴跳如雷,“才抓了一个,自己六个反倒少了两个,你们打的他妈好仗!”
此时另一艘小哨船上有声音传出来,“这边多了一个。”
“那也还少一个。”陈如烈缓口气,低头看看捆好的那青壮流寇,好在算有收获。
船头见陈如烈情绪缓和了一点,凑过来小心的道,“陈旗总,船底撞了一下,在漏水了。”
陈如烈揉着额头,这哨船比哨马还麻烦,当下只得问道,“还能过得江否?”
船头迟疑一下道,“前面有渔民平日停靠的沙洲,冬天那里好停,咱们先去那处,便有办法修补。”
陈如烈点点头,一把提起躺着的那流寇,“跟那艘船说一声,先就去那里,等天亮过江去当涂汇合漕船。”
他说罢就往里舱走去,船头赶紧问道,“沙洲过江在当涂下游了……”陈如烈头也没回吼道,“让陆战兵拉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