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国用嚎叫一声,前排几名长矛兵齐齐出枪,将两名溃兵杀死在阵前。
这已经是杀死的第四名溃兵,前方官道上,人和马的头拥挤在一起,四周水田散布着双方的士兵,落水的马匹在淤泥中挣扎。
两名溃兵正从水田中往回逃,蒋国用朝着后面的箭队吼叫一声,一排弓箭飞出,水田中的溃兵大声惨叫,倒在水田中挣扎,周围的泥水很快现出了红色。
蒋国用已满头大汗,他能感觉到阵列周围士兵同样人心惶惶,他的视野有限,看不到前方全面的战况,只能听到喊杀震天,震撼着每个人的神志。
现在全靠平日训练出的纪律性约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后方还有第三局,同样得到了杀溃兵的命令,这狭窄的官道上无路可退,如果自己退回去,也照样会被杀死。
前面第二局的士兵还在坚持,有旗队长和队长在大声指挥,这些参加过桐城守卫战的老兵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最前面的惊马被挡住后,后面的马匹失去了冲击力,但双方堆积的尸体有一人高,完全堵塞了官道,第二局前进不得也无法后退,形成了一个僵局。
蒋国用不知道是否该带矛兵从水田绕过去,但又害怕一旦进入水田,第二局无人督阵,就会完全崩溃。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前方山崩海啸一般,蒋国用来到路旁一张望,官道上所有的流寇都在逃窜,密密麻麻的人影跳入两侧水田。
整个北峡关外的盆地人喊马嘶,无数流寇在水田中往北挣扎逃命。
蒋国用兴奋的一拍手,“下田绕过这段,上官道追杀。”
后方一通密集的鼓响,蒋国用回头一看,关门重新打开,守备营的将旗刚从门洞中出现。
庞雨在将旗下快步行进,他带领的剩下的三个局,融资完成后他已新招募了两百多人,还未能完成训练,但此次都带来了桐城,总人数有九百余人。
按照史可法的安排,他带了近四百人进关城,其他都在关城之南,此次没有预备到大战,前面三个局出击之后,才调集其他五百余人进关城。
官道上的战况出乎意料,残酷程度超出了庞雨的预计,正面进攻的守备营主力被流寇阻挡了攻势,第二局伤亡惨重,不时有溃兵出现。
庞雨在城楼上看得心急如焚,特别是庄朝正的第三局,在进攻受阻的情况下依然留在官道上,没有让长矛兵从水田进攻,这部分兵力没有产生作用。
倒是不少士兵自发的跳下水田,从官道侧面进攻,但如此一来,军队编制已经混乱不堪。
城外的五百人在关门内尚未集结完成,那支小小的伏兵意外的击溃了流寇大队,庞雨立刻下城楼带兵增援。
此时他既亢奋又紧张,流寇大队已经崩溃,跳入水田的人速度肯定不会超过官道,东西两侧水田外各有一条河流,这些流寇来自北地,不识水性的占多数,他们已经无法逃脱。
关门外的街道很快走完,第三局的人已经和第二局混在一起,前面的人在清理路上尸体,把人马尸体推倒水田中,第一局剩余部分的人正在水田中绕过,庞雨心中怒火中烧,走到第三局的队尾,见庄朝正提着刀在最后一个。
庞雨大步走去,还不等他发火,却听旁边的庞丁低声喊道,“大人,咱们别追了。”
庞雨回头一看,见庞丁盯着后面道,“潘可大和许自强也出来了,咱们追过了的话,他们要抢马抢人头。”
庞雨一看,果然北峡关铁门没有关闭,两面红旗正从关门出来,前面都是骑兵,旗帜向后飘着,他看不到上面的字,但猜也猜得到是潘可大两人。
“徐愣子!”
“是,大人。”
“带人堵着街市路口,不准人过来,就说前面太乱了。”
徐愣子呆呆的点头,回头往最后面去了。
庞丁低声道,“要是史道台来了,这个徐愣子挡不住,要不然咱们不要追流寇了,把马和人头收了再说。”
庞雨瞥他一眼,“仗还没打完,我留着挡许自强他们,让第五局下田帮着追杀溃散流寇,第四局、第六局和辅兵沿官道进攻至小关铺驻守,先剿杀了这关城周围的流寇,明天本官要追到舒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