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营结状,有二人的签字画押,遵守军律不是空口白话!今日要所有人知道,军律!不是说来好听的,这是军队,军律森严不容挑衅,刑必见血,不避亲戚!军法严酷,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到了战场时,能保住更多人的命。”
近千名士兵在雨中鸦雀无声,将台上的血水从木板的缝隙漏下地面,随着雨水缓缓流动。
庞雨大声道,“蒋国用出列!蒋国用赶紧又上前一步,“到!”
“自今日此时起,任命蒋国用为守备营总镇抚官,把总职衔,统管营中军法事宜。”
蒋国用呆了一下赶紧道,“是,大人!”
庞雨继续道,“于每百总局设镇抚官一人,附带镇抚军士一人,执行各局军法!第一局镇抚官,董明远出列;第二局镇抚官,杨光祖出列,第三局镇抚官”随着庞雨的口令,被点到名的人纷纷出列,都是桐城壮班的老人,在守备营却没有得到队长职位,此时突然被任命,皆有点措手不及。
庞雨冷冷看着全营队列大声道,“兵畏我则不畏敌,畏敌则不畏我,所有将士必须敬畏军律。
各级镇抚官应严行军律,无论何人违反,都不能逃脱惩处!若是镇抚官执行不力,本官就拿你镇抚官是问。”
他说完看向蒋国用,“还有其余人等,由镇抚官对其余参赌人员执行军棍!由你监督。”
蒋国用不敢耽搁,急忙宣布道,“所有参赌者处五十军棍,吴达财因告首有功,酌情处三十军棍,各局镇抚官上台行刑。”
吴达财听到对自己的处置后,心里一松,完全瘫在将台上,至少是按参赌处置的,不用被认定为协助设赌被斩首。
命是保住了,但三十军棍要是打得凶狠,落个残疾也是跑不了的,就看行刑的人怎么想了。
还不及想得太多,一个人影最先跑上台,提了军棍站在自己身边。
吴达财茫然的看着那人,过了片刻才终于认出那人,正是董明远。
吴达财喘着气,闭上眼等待未知的命运。
持续的大雨终于停歇,安庆天气放晴,被雨水冲刷后的天空一碧如洗。
营区旁的大江银庄二楼上,庞雨有点出神的看着湛蓝的天际。
何仙崖站在庞雨身后,小心的对面前的背影道,“大人,小人打算明日一早乘船去南京。”
庞雨嗯了一声道,“安排了两个人,你带在身边用。
草创一张时报,不是那么容易的,身边总要有使唤的人。
这时刊牵涉重大,一定要用心去做。”
“大人吩咐的,小人都记住了。”
何仙崖犹豫了一下道,“大人草创安庆守备营,同样也是不易,小人总想着能帮衬一些,打算把当日分的银子捐助给守备营,帮大人多购些军械。”
“分给你的便是你的。”
庞雨背手看着窗外的江面,“各家也是要过日子的,银子我不要。
不过你带着也不便,你可以把银子存在大江银庄,每年还能领几百两利息,如此是两利之事。”
何仙崖毫不迟疑道,“谢过大人,那小人马上去存。”
庞雨转身过来看着何仙崖淡淡道,“焦国柞的事情,我已与你说过,留着他最后只能把我们一起脱入死地。”
“小人都明白,劝也劝过了,大人仁至义尽,只能怪他自家。”
“你明白就好。”
庞雨点点头,“放心去南京做事,你家中在安庆,有我照看着,你不用担心。”
“谢过大人”何仙崖躬身行礼,低头转身下楼而去。
屋中一片寂静,庞雨独自站在窗前,看着何仙崖出了门,消失在枞阳门大街的人流中。
过了好半晌之后,庞雨也下了楼,庞丁正在楼下候着,他见庞雨下楼,连忙迎过去。
庞雨见他手上拿着一张银票,开口问道,“你不是不愿存银庄?”
庞丁低头看了看银票道,“左右用不着,还是存了有利钱划算,全都存了。”
庞雨默默的点点头,举步往门口走去,庞丁连忙收了银票跟在后面。
“少爷现在去哪?”
“去百顺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