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男子只是无奈苦笑,他自己便是法家出身,知道城尉这也只是被人捏住了七寸后,恼怒至极的气话。
大秦法家弟子视江湖游侠为五蠹,如何会自甘堕落做这种事情,两人并肩行在铁卒最后,那儒雅男子想了想,迟疑道:
“不过,你便如此笃定他三日后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城尉道:“若是其他人,我知当他是虚张声势,可是这个人不同。”
儒雅男子好奇,道:“何以见得?”
城尉叹息道:
“你觉得你我武功,比之于一郡江湖门派掌门如何?”
男子面露迟疑,摇了摇头,道:“不如、”
城尉又问:
“那你觉得,以我宛陵城的守备,比之于一郡江湖门派如何?”
儒雅男子又是摇头,道:
“我大秦不似江湖门派以一地勇武称雄,而是据天下攻守,若是城中铁卒能够时时戒备,或是军中高手每日枕戈待旦,则要在门派之上,否则也是不如。”
城尉叹息道:
“是啊,可人是血肉之躯,城中铁卒如何能够日日守备而不松懈?这又是不如了,可是那人却能以一人敌一郡大派,在那门派总坛之下,杀六品长老沽酒而去。”
儒雅男子瞳孔微缩,想到了这五年的刀榜副榜上描述,神色禁不住微有变化。
“他是……”
城尉想及方才交手,笑一声,呢喃道:
“你说他的胆量?”
“起码在我们丹阳郡江湖中,再没有几个人胆量比他大了,比他胆量大的,也不一定会比他更狂妄,这是一等一狂妄之人,一等一霸道的刀。”
“他说要来杀人,就一定会杀人。”
“这件事情上,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儒雅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只是无奈叹息一声,觉得这件事情当真是棘手得厉害,周围百姓多是方才围观的人,他二人虽然仗着武功,能够防止其他人听到交谈,也不便多说。
前面有个孩子似乎和同伴玩闹奔跑,一个不小心给绊了一跤,朝着前面扑倒下去,口中发出惊呼,城尉下意识抬手去扶,却已经有一人伸出手来,把那孩子稳稳搀扶住。
城尉自然收回右手,看到那是个身穿藏青色文士长衫的年轻男子,十七八岁模样,背后却又背着一把木剑,一把宽剑,想来也是江湖人,最不济也是会武的。
嘴角温和含笑,冲城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来问那孩子可曾伤着哪里?
倏忽间已经擦肩而过,儒雅男子走了十数步,突然叹道:
“若是江湖中人都能够如此和善助人,天下何处会有纷乱?”
城尉却是不以为然,道:
“若是如此,反倒像是一汪死水了。”
儒雅男子摇头叹道却是如此,想了想,又说那位刀狂此时恐怕已经一击远遁,或者就隐藏在宛陵暗中不易察觉之处,等着他们出手,城尉亦有所感,皱眉点头。
背后十五六步处,那名背负双剑的男子目送险些摔倒的孩子道谢之后跑出去玩耍,慢悠悠朝着城里最显眼繁华处的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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