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清秋看见他的一刹那,心中也不禁有些悸动。
她恍惚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对独虎信不厌恶,却为什么也喜欢不起来了,因为他的身上,缺少了一点该有的气概。虽然只是换了一身着装,但这身铠甲,多少让他显得更加英武。就连他身上的那股子忧郁气质,此刻也因为这身衣服变成了杀气。
“我这次真的要走了!”独虎信苦涩地笑了笑道:“朝廷看在我父辈兄长功绩的份上,直接赏了我一个前军将军的位子,这是炮灰官,虽然没有品衔,带也算是一方将官了。怎么样?看着像是送死的样子吗?”
清秋正色道:“你会回来的……”
“也对,一定会回来的,但那时候就未必是我喽,也许是我的魂,他会来看你!”独虎信笑笑道:“没想到,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都是在认识你之后。”
清秋看着独虎信炙热的眼神,垂下头岔开话题道:“你要去哪边?打宋,还是打蒙?”
“当然是打汪谷人!”独虎信道:“既然上战场,必是为了保家卫国,去打大宋,那是侵略,我绝对不会去的。花娘,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清秋一边给他斟酒,一边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如果我要是活着回来,我赎你出去吧。”
“呵呵,独虎公子忘了吧,我不是这里的窑姐,也没卖身,这可是你安排的啊。怎么,把我当成娼妓了?”
“不不!”独虎信一怔,挠挠头道:“对对,是我表达的不清楚,我是说……我是说,如果我还活着,你离开青丝馆吧,和我在一起……”
清秋将酒递过去,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就不怕?他们说我是妖啊。”
“世间流言而已,有多少能当真呢?”独虎信一饮而尽道:“况且,是妖怎么了?这世间还有比人更丑陋的吗?我连人都不怕,还怕妖?再说,妖有皮相,赏心悦目,不要说你花娘不喝我的血,吸我的阳,即便是喝了,吸了,总比葬身荒野好得多!”
腊月二十三,金人小年,富贵人家已经张灯结彩,准备过除夕了。
独虎家给独虎信准备了出征宴,但独虎信却不想回去,他不想看见父亲那张讨好完颜鲁一心求爵位的嘴脸,也不想看见母亲那副势利冷漠,不近人情的表情。他留在青丝馆,就这么和花娘望着半轮下弦月,诗词唱和,茶水互斟。
这一晚,他留在了青丝馆。就睡在了清秋的床上。
清秋没有赶他走,当然,原因是她也喝多了,有那么一刻,她也放下了警惕,眼前这人是自己的恩人,也是一个可怜又可爱的人,如果独虎信真的需要慰藉,自己愿意付出。
但独虎信只是抱了抱自己,就睡着了。
他喃喃自语,多希望此刻是出征归来的那一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