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大雄殿里,释迦佛高居莲花台上,睥睨堂下,犹如俯瞰苍生一般。
堂下站着许多人,诸如绝少见到的文殊、普贤等都来到了堂上,只有一个人跪在那,袈裟铺地,五体匍匐。
“旃檀,起身说话吧。”释迦淡淡开口道。
旃檀并没起身,只是微微抬起了头。
“虚危山丢了?”
“回师尊,丢了。”
“多宝和法光死了?”
“回师尊,死了。”
“宝月佛何在?”
“宝月……被弟子所杀,请师尊降罪。”
释迦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死就死了,一个三姓家奴罢了,我何须再降罪活着的人啊。更何况,你是我的嫡传弟子,降罪于你,不就是降罪于我自己?”
旃檀佛闻言,有些感动,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站起来了。可是一想到先前发生的种种,那丝感动马上又化作了虚无。
“怎么还不起来?”
“回师尊,弟子有个请求,可能要触怒于您,所以,我还是跪着听训吧。”
“你说吧!”
旃檀佛仰起头,正色道:“青山几度变黄山,世事纷飞总不干;眼内有尘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弟子在虚危山突然有悟,我们修佛的,本该一身轻松,为什么弟子却越过越沉重?究其原因,还是弟子利禄之心过重。经此一战,一切都成了云烟,我已经没有欲求了。所以,此番归来,就是朝师尊祈求归隐的,若是师尊许我一座道场,那我就静心念经,再不出寺。若师尊觉得没有我一席之地,弟子可以远走他处,寻一山洞、冰屋,潦倒参禅未尝不可。当然,若是师尊觉得弟子有失托付,归隐既是背叛,那弟子请愿师尊处罚,绝不反抗。”
释迦淡淡道:“你觉得,五行军会放你离开吗?”
“弟子对他们的态度是一样的,若是让我离开,那我就安心修佛,若是要杀我解气,我也不会再反抗,弟子心意已决,还往师尊成全。”
释迦佛莞尔一笑道:“成全,怎么能不成全呢?兵败是我的过错,和你们无关。你不要着急,因为今年日我找他们来,还有事情要说。”
释迦说到这,朝着堂下的文殊等人道:“自佛道之战开始,你等皆闭关不出,其本心用意,我也理解。今日法旨召你们前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虚危山输了……五行军前后有百万之众西来,兵围须弥山。如此险境,悬崖一线。你们都是我的弟子,我不妨问你们一句,如今我们是继续打下去,还是和谈。若打,又谁愿意站出来和我同生死;若和,又谁愿意和我一同下台,让位于五行军。都开口吧,今天是师父和徒弟的对话,一律不会追究。文殊,你是妙觉菩萨之首,你说吧。”
文殊上前道:“师尊有求和之心,弟子深为感动,我愿意同你一起下台,只要不再打了……”
“文殊所言甚是。师尊,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是亡国灭教啊。”
“弟子也建议求和。”
“时至今日,也只能和了。如果师尊愿意求和,弟子观音愿意前往和罗卜知会。”
“弟子大势至附议!”
“迦叶附议!”
“阿傩同意师兄们的看法。”
十几个菩萨和尊者相继发言,这些佛国最后的高僧意见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罢兵求和。
释迦一直神态自若,慈祥之状,犹如老家长一般,这让众人倍感亲切。
“那还有没有要战的?”释迦起身问道。
堂下无一人应声。
“看来,大家的意见一致,那我岂能因为个人意愿,继续勉强下去?听你们的,和。”释迦站起身,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感慨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弟子啊。这样,你们在这起草求和议书,为师的暂且歇息片刻。”
释迦佛缓缓站起身,面若冰霜地出了大殿。
殿中众人一片喜色,纷纷低语,师尊终于回头了,佛国不用灭国了……
岂料,大殿四门突然轰然关闭,正殿门口数百的金刚罗汉,以及上千的怪僧涌了进来,大喝道:“尊法旨,请各位菩萨嗔怨洞暂歇,还请各位配合,不要让我们为难。来呀,全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