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祝一帆努了努嘴,便也跟了上去。
在一见偏僚里,我们见到了那位病人。
这是个十七八岁的藏民少年,古铜色的皮肤,穿着一身分勒规劳动服饰,皱皱巴巴的,看样子应该是个不太富裕的山民。但见屋内的地面之上,已经血迹斑斑,其面前还放着一个盆口大小的瓮,里面的血水也有几厘米厚了。
看这样子,此人吐的血,已经完全超出了承受量,在一般医者看来,此人几乎没救了。
而那铁棒僧却似乎对眼前的血污视而不见,只是平静地看是检查这小子的身体。一会拨开他的眼皮瞧瞧,一会看看他的后衣领。
一旁的祝一帆有些着急,低声朝我道:“师父,靠他们可能靠不住啊!明眼人都知道,现在需要封住他的任脉,暂时控制住心经,否则,流血不止,必死无疑!要不,我来?”
作为一个医者,祝一帆的这个反应实属正常。救死扶伤,医者本分。
可现在是在托林寺的地盘,贸然出手,实在不合适,毕竟,我们是来求人求药的。再说了,我还真想看看,这铁棒有没有办法。不过我也想好了,如果这些人束手无策,我也会在最后时刻出手,保住此人的性命。
“无碍!”铁棒僧看了看半天,才缓缓站起来,平静地转过身,朝那小僧说了几句藏语,然后便退到一边来了,还朝我们会心的点了点头。
我也纳闷,什么意思?这是可治还是不可治啊?
正疑惑着,就看见那小僧急匆匆又回来了,不过,手里却捧着一个粗陶碗,里面装的是液体,黄澄澄的,散发着一股香味。
“酥油?”
祝一帆也傻了,叫道:“你们给他喂酥油?这是什么治法,恐怕……”
我皱了皱眉,赶紧将他拦下。
那铁棒喇嘛微微一笑,接过酥油,弯下腰,直接给那少年灌了下去。
我见过很多搞笑的偏方,比如,有人得了贪食症,神汉便开出了一副著名的药方“黄白颗粒汤”。黄的,其实就是黄汁儿,一种用人粪汤制作的色味儿“俱佳”的药物。白呢,则是鸡矢白,老乌鸡粪便上的白霜是也。颗粒则是老鼠屎,一枚一枚的,晒干了,熏一熏,去了臭气,就成了黑大米。老鼠屎洒在黄汁儿、鸡矢白炮制的液体之上,黄澄澄上面还挂着黑珍珠,一口气给人灌下去。以此治疗暴饮暴食……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暴饮暴食,但我亲眼看见过有人把胃吐出血……
虽然眼前的一幕未必有这黄白颗粒汤令人耳目一新,可灌酥油止血救命,确实也够开眼的。
可就在我和祝一帆目瞪口呆之际,这灌下去一大碗酥油的少年,竟然一骨碌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上的血丝,没事人是的,朝铁棒点点头,做个了法礼,出寺去了……
“师父,我是眼瞎了吗?”祝一帆瞪着眼珠子,挠了挠头朝我道:“这是设么原理啊?”
“你没眼瞎,就是有点精神不振,灌一碗黄白颗粒汤下去就好了!”我淡淡笑了笑,看着那喇嘛端着碗,心中有了个想法。治病的东西,自然不是这酥油,那就一定另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