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手掌?”我摇摇头道:“红鸭掌我听听过,鸭货做的不错,我最喜欢吃他们家的辣鸭肠。”
祝一帆苦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做鸭货的,这是血案。这么说吧,那里曾经先后折进去七十个各地来的天师。茅山、昆仑、麻衣各派都有,最惨的是个出马仙,勉强逃出来之后,一路回了关东,可还是被杀了。”
这么凶?我一下子来了兴致。
多少年了,在阳间就再没碰见过能过三招的厉鬼。
我将碧瑶好好放在摇椅上,在她旁边点了一根上好的檀香,然后搬来小马扎,抓了把瓜子坐在祝一帆面前,努努嘴道:“开始说吧……”
祝一帆无奈道:“您这是听相声来了?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这还得从一个碎尸案说起。”
祝一帆告诉我,上世纪末,这地方开发了一个新小区。据说奠基的时候,一挖机下去,坚实的地表突然砰的一下,崩开了一个口子。都以为挖到什么管道了,结果众人朝里一瞧,密密麻麻的都是大米粒长的白蛆。
可这事当时被压下来了,主管开发的人不让外传。
那管事的让挖机师父将里面的虫子全都挖出来了,装了半卡车,还卖给了一个什么鹌鹑养殖场。
具体细节,说不清楚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开挖机的那个唐师傅最后从里面挖出来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罐子。七八寸高,手正好能握得住,黑乎乎的,下面是莲花纹,上面是连体盖子,感觉里面是空的,可是却没有开口。
这唐姓的师父觉得这玩意可能是个古董,就偷偷给藏了起来。
不过,等事后走了几个古玩市场之后,人家都说没见过这种东西。不管是造型还是做工,都很简陋,连一百个大子儿都不愿意出。
就这样,发财的心思没了,唐师傅就把这东西仍在家里的角落里了。
这唐家有个儿子,十五六岁,贪玩的年纪,不知怎么就看上这玩意了,摆在了自己床边的桌子上。有时间了就摩挲摩挲……
后来,过了没几天,家里人发现这孩子有点不对劲。
本来活泼的孩子,开始不爱说话了。有几次,这孩子的母亲发现他偷偷竟然穿自己和他姐姐的衣服。专门挑那种大红色的内衣和裙子穿。
孩子的母亲偷偷朝父亲嘀咕,莫非孩子心里出了问题?那唐师傅不在意的说,男孩子到了这年纪,就是对异性好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分追问,可能会伤了他自尊心。
可后来事情越来越不对劲,这孩子在大街上,一旦看见穿着红颜色衣服的女人,不管大小老少,就直勾勾看着人家笑。有几次,还冲上去抱住人家……
一时间,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这小子是个小流氓。这事被唐师傅知道了,这回唐师傅也坐不住了,因为这可是耍流氓啊。那年代,刚刚过了严打期,耍流氓搞不好会毙了的,再不管,万一铸成大错怎么办?
于是,唐师傅狠狠将自己儿子揍了一顿。
但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轰动蓉城的大事。
据说那天是个下雨天,这小子在街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反正是带回家里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家里没大人,所以,谁也说不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两个上了岁数的邻居回忆说,他们家那天很热闹,又唱又跳的,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就听啪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碎了。
斜对过的一个老太太正好起夜,顺着侧窗一瞧,发现这小子他们家竟然红光照耀,特别显然。不是霓虹灯的那种红,而就是血液的那种红。
经过这阵子的事,邻居们都挺烦这小子的,今天又闹腾了一天,大晚上的还开红灯,照的左邻右舍也红彤彤的,老太太就寻思着开窗子喊一声,让这小子消停消停……
可就在她要开窗的时候,结果就看见,那小子正在他家客厅,摇动晃脑的挥舞这一把菜刀呢……
老太太吓一跳,俯身一看,透过玻璃,就看见那小子手里正捧着一根带血的胳膊,屋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呢……
老太太捂着心窝,就要尖叫。
可这时候,他突然又看见,那小子的身后好像还有个人,又不像是人,半边脸,红彤彤的,一个眼珠子正朝着自己这边望着呢……
老太太愣是把嗓子眼的叫声咽了下去,一点点从窗子上缩下来身子。半晌,没敢吭声。
对面叮叮咚咚地砍了好一阵子,知道听见有人下楼了,这老太太才缓过神来,打电话给了保安部。保安部那肯信一个老太太的话啊,可是大半夜的,又不像是开玩笑,于是值班的就去楼下看了看,结果,就看见垃圾桶旁边的地上,雨水竟然都是暗红色的,好大一片。
值班保安隐约闻到了一股腥气,奓着胆子朝垃圾桶里一瞧,就看见麻将块大小的碎肉整整半垃圾桶……
值班保安吓得连滚带爬回了保安室,赶紧报了警。
警察七八分钟之后就到了,直接冲上了唐家。满地血污,不容抵赖啊,还有带血的刀子就在男孩的面前呢。只是,令人不适的是,这小子身上就穿着那女孩的红衣服,坐在沙发上,一脸笑意,没事人一样,一句话没说,也没反抗,带走了……
但是,当警察在那保安的带领下,去垃圾桶旁找碎尸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那些碎肉不见了。接着,三十多的警力,在整个小区里整整翻了一夜,一无所获,那碎尸恍若消失了一样!
“找不到了!”我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道:“你这瓜子放多久了,都潮了,一会出去的时候,再给我捎回一袋金鸽来,五香的,我好听你继续说……”
“嗯?啥意思?”祝一帆一愣,朝我问道。
我笑道:“你不得赶紧去那废弃的屠宰场吗?再等一会,天都亮了。”
祝一帆瘪瘪嘴,小声道:“不能白天去吗?那地方实在……”
“你说呢?”我淡淡道:“作为端公,你不知道白天去和晚上去有什么区别?怎么,怕了?”
“怕倒是不怕,我是担心自己搞不过!”祝一帆道:“我早就想把这蓉城的阴地给拔了啦,可是那十七八个天师折在那了,我不能贸然行动啊!”
我捏来一张黄纸,涂上明矾,掐通灵诀,在我眼前连续晃动七八次,递给祝一帆道:“拿着纸,特殊情况可以告诉我,我听得见,到时候会帮你。”
祝一帆接过黄纸,一笑道:“有了这个,那我就心宽多了。”
祝一帆将自己端公的行头换上,又将符箓和朱砂、桃木统统塞进口袋,准备出发,临行,忍不住好奇,探头过来问道:“掌风,你怎么知道那碎肉后来没找见啊……”
我冷静一笑道:“因为我知道,你说的红掌印,就和这些碎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