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银月无痕。
京畿大营内,灯火通明。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今晚会有事情发生一样!
中军大帐之内,绣衣使者指挥使都烈登辉端坐将军案后,堂下自己的得力干将,八大金刚悉数在场。
按照出城时皇上叮嘱,今晚上必须严阵以待,他们就在等一纸飞书的召唤。
果不其然,亥时刚过,一御用信鸽扑啦着翅膀就落在了大帐门口!
“快,打开来看!”都烈登辉乃是太监出身,从小就陪同在金世宗左右。一开口,嗓子尖细如猿,再加上那张鞋拔子脸,灯火一照,好像个后脱脱的老巫婆。
部下慌忙将鸽子捉住,取出信书,惊声道:“回指挥使,梁王果然反了,陛下命我等即刻带兵入城,所有叛逆,杀无赦。”
都烈登辉狡黠一笑,哼声道:“到底是陛下深谋远虑。皇上对这个梁王早就心怀不满,欲要除之而后快,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此番梁王自己作死,正好应劫,咱们这就杀入城中,将梁王府杀个一干二净!来啊,升帐,召那几个副将进来!”
牛皮吹的叮当响,可说到底,他们都是探作出身,做些个鸡鸣狗盗、偷听打探的事还行,可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
角声一起,整个大营马上开始热闹起来。
几个副将全副武装地走来进来,这几个家伙披坚执锐,目光威严,威风凛凛,看样子,他们一整晚也没休息,好像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为首的副将毂辘楚瑜乃是梁王府第一家将,目光一扫,大帐之内的几个座位竟然都被这几个名不经传的绣衣使者坐了,不禁冷声道:“正是深夜,将军突然升帐必有大事,可是,既有大事,为何没有我们几个兄弟的座位?”
都烈登辉冷峻道:“区区武夫,要什么座位?我等都是皇差,哪有你们的座位?现在听我命令,京城之中,梁王叛逆,我等刚刚收到陛下诏令,即可入城平叛。你等食君俸禄,理当为君分忧,现我命尔等为前军,即可入城!不要犹豫了,去吧!”
一声令下,可堂下的副将们一动不动。
都烈登辉皱了皱眉,厉声道:“你们还站在这干嘛?想抗命吗!”
“你这个狗太监,既然看不上我们武夫,为什么还要我们做前军?”毂辘楚瑜冷峻一笑道:“让我们动也成,你跪下来求我。叫三声军爷给我听听!”
都烈登辉跋扈惯了,竟然没有看出气氛异常,一脚踹翻了将军案咆哮道:“反了?杂家跟着皇帝撒尿和泥的时候,你还吃奶呢!来呀,将这几个怯战脱逃的废物拖出去,斩了,以振军威。”
可是,喊了几声,大帐外竟然毫无动静,也没有一个兵勇进来!
“呵呵!”毂辘楚瑜阴笑一声道:“老太监,你可知道,你在陪完颜雍活尿泥的时候,我已经跟着梁王进山打猎了!梁王令,绣衣使者,一个不留!”
“你……你是梁王的人?”
都烈登辉刚要惊叫,毂辘楚瑜摆了摆手,转身出去了!
透过大帐暗红色的幕影,就看见里面几个副将刷刷刷拔出了刀,噗噗几声,血水溅满白色大帐。
“如此阴人,还敢坐镇中军!啐!”毂辘楚瑜轻蔑地踩着都烈登辉的脑袋走出大帐,朝着已经集结的军队,对自己的部下道:“你等留守大帐,我亲自带三万精锐入京助战!”
毂辘楚瑜气宇轩昂,此生第一次指挥十万人作战,想想都兴奋。
如果自己能助梁王登上大宝,那自己就成了拥立有功的大功臣,估计能赏个万户……
沉浸在自己的小算盘里稍臾,毂辘楚瑜才感觉出了异样,身后的部下们竟然一声没吭!
“我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毂辘楚瑜恼怒地转过身,看见部下们站在原地,目光呆直,虽然看着自己,可个个毫无表情!
“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下令去!”毂辘楚瑜恼怒,一巴掌打下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巴掌不知道怎么,平添了不少的力气,竟然将自己手下的脑袋直接给抽掉了……
咚咚咚……圆滚滚的脑袋瓜子滚到了自己脚下,那直挺挺占着的身体,忽然从脖腔喷出一股鲜血,一溅两尺多高毂辘楚瑜毫无准备,直接被血糊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