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了一眼诊所,发现七爷竟然又不在,不禁牢骚道:“都说狗是半个家人,猫是外来的客人,这七爷还真是这幅德行,吃完饭就走,这怎么又没在家?”
巩俊岩抬手一指道:“喏,不是在对面的花园里?那好像有只黑色的鸟,早上就咕咕地在门外叫,七爷就追出去了,两个家伙玩的挺热闹呢。”
“哦,那只鸟啊,我常看见。”刘大进哼声道:“那鸟长的乌漆嘛黑的,比乌鸦好看点,整天就在这附近飞来飞去。你说咱们这只猫爷该不会是异兽恋吧,不去找母猫,整天和一只鸟缠缠绵绵的。”
几个人不禁一笑。
我透过窗子朝对面瞧了瞧,在花园的一棵银杏树上,那只黑色的鸟正咕咕的叫着,从这个角度,它正好对着诊所的门窗。而七爷则兴趣盎然地抱着树往上爬,还真有点郎情妾意的味道……
原来七爷最近都是和它在一起啊!
“今天晚上我要去那医院那边,所以,有些事需要安排一下!”我朝巩俊岩招了招手道:“你去把七爷叫回来,我有些话要说。”
“好嘞!”巩俊岩出了门。
此时小敏忽然叫住我道:“等一下罗先生。”
“怎么了?”我问道。
小敏看了一眼巩俊岩的背影,朝我正色道:“这次的经历,恍若梦境是的,不管对我有没有用,我得谢谢你。按照约定,稍后我会付给你们三万块钱,我知道,钱不多,但我不确定我还能活多久,所以,给自己就多留了一点,呵呵。那个……我可以离开了吗?”
“这就走吗?”我一笑,看了一眼巩俊岩的背影道:“新鲜出炉的小伙不香吗?”
小敏苦笑一声道:“我知道您什么意思,可是,我从没想过这种事,而且,我也没兴趣。纵然他是个好人,可那也只是好人而已,和我没关系。我这种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不配谈这些。请你就不要在说了!”
我点点头,正色道:“好吧,我尊重你。不过,请你也尊重我,你目前刚入冥归来,三魂不稳,还是不要走了,在我这里安全点。过了今晚,你要去哪,是生是死我都不再拦着你,那也和我无关了!”
小敏迟疑了数秒,淡淡道:“行,那我明早再走。”
没一会,巩俊岩便抱着黑猫回来了。
三人一猫进了诊室,我特意将拉紧的窗帘打开,透了透风。
“罗大夫,什么事您就说吧!”巩俊岩道。
“按照老吊爷的推测,祸斗不会放过司聪。所以,今天晚上,我和大进要去医院。一来,我要行鬼门十三针,将司聪唤醒。二来,是该和祸斗大干一架的时候了。只要祸斗赶来,我绝不会让它如往日那般全身而退。”我转头道:“所以,诊所这边就交给小巩你……和这只黑猫了。”
“我和这只猫?”巩俊岩不知道七爷的底细,不禁捏了捏猫耳朵一笑道:“您就直接说让我照顾这只猫不就得了!放心吧,我一定不让它出去乱跑!”
七爷狠狠看了巩俊岩一眼,喵呜一声,言外之意便是,老子用得着你照顾?
“猫你不用管!”我一本正经道:“你得照顾好那个姑娘!”
我努嘴指了指对面房间的小敏。
“她?”巩俊岩面色一红,挠头道:“她不是要走吗?”
“废物!”刘大进在一旁白眼道:“她走不走不还得看你吗?这点本事都没有,你也得丢为师的脸了吧!想当初,我和你师娘那会……”
“得得得!别吹了,我这在安排正事!”我赶紧让秃子打住,对巩俊岩认真道:“我不是拉皮条的,不想撮合什么,但是,请你今天晚上看着她,不要让她出了咱们店门。至于你自己有没有小心思,那是你的事!”
巩俊岩挠挠头道:“你们想多了,我绝没有别的心思,我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出事而已。换成任何人我都会这么做,毕竟,她才多大啊……”
“啧啧啧,还换成别人你照样会做,可我就不信了,换成别人你会给熬粥?”刘大进撇嘴道:“人家离魂入冥的时候,你给尸体送花啥意思?跑人家房里半宿半宿不出来啥意思……”
“师父,您这不是泼脏水嘛,我就是照看她而已……”巩俊岩无可奈何,朝我一摊手道:“不管你能怎么想,罗大夫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做到。”
我会心一笑。
其实,就这份没杂念的用心才重要,假若你的眼睛里有半点欲望的味道,那反倒不值钱了……
“师父,罗大夫,这鬼门十三针很难吗?”巩俊岩问道。
“切,那算什么?”刘大进道:“这对卜爷来说,那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别听你师父胡说!”我大声道:“鬼门十三针精妙异常,我目前为止也就行过一次针而已。这阵法下针不但要稳准快,还不能又半点打扰。不知道那一针下去他才能醒,再加上准备工作,所有,需要的时间很长。估计今晚上回不来。”
“是吗?有这么难?”刘大进挠挠头不可思议道:“我怎么好像听崔旗说过,单单她就用此法救治了不下上百人,你是他师父,你怎么还不如……”
“行了秃子,交代完毕了,咱们俩去准备一些晚上的工具,这就赶往医院。”我打断刘大进,朝巩俊岩道:“这里可就交给你了。”
出了诊所,我和秃子到市场买了一盒医用银针。当年我那上好的灸针都送给了崔旗,现在也只能临时凑合着用一用。
路上,刘大进朝四周瞧了瞧,低声朝我道:“我说老罗,你把诊所的事托付给小巩这个黄嘴小儿,却不交给七爷,该不会是另有用意吧?还有,我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你都是悬壶山一把手了,深谙所有经脉图谱,一个区区鬼门十三针还需要你在医院里整夜守着?不对,凭我对你的了解,这有点反常,你八成是有了打算!”
我一笑道:“行啊,长进了,你是张飞的小弟弟,粗中有细啊!你现在和木爷真是越来越无限接近了!”
“什么啊,才无限接近?”刘大进琢磨了一下,忽然道:“呸,你才是张飞的小弟弟呢!你哪来的这么多歪词儿?赶紧说说,你到底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