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白泽凝视着这个干瘪的老鬼头。
“何止知道!”老鬼从容淡定道:“不过,这暂且不表,我且先问你,刚才你说杀人是为忠君,还不惜要自戕以示众人,以此铭志?”
“是又怎样?和你有何干系?”白泽语气生冷。
“好,如此一来,我便问你。按照你的逻辑,那忠君和敬父哪个更为先?”老头追问道。
白泽本没有耐心,可是,这老头气势十足,似乎由不得他不答。
“百善孝为先,忠君先敬父,尊堂不敬,又何忠君?”白泽大声喝道:“老鬼,我劝你少管闲事,杀你,不过是须臾之间。”
“杀不杀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一代祥兽,是如何沦为杀星的。”老头突然目光森然道:“白泽,我且问你,你可有父?”
“呵呵,老鬼,我不妨告诉你,我乃海生,无父无母。”
“那你是如何由海而生?”
“盘古陨落,混沌初开,东海逆流黄河,九州黎民凋敝。时盘古元气化作天地第一尊,乃鸿钧老道人。老道人持造化玉碟下泰山,亲自施法,压住了东海之下残暴的广鲲兽,从此东海不再逆流。而我,正是随着海水落潮而生。”
“是啊,于是人间黎民以你为吉祥,认为你生灾去,你白泽便是人间的祥瑞之兆。还有卦签曰:家有白泽图,邪道自消除。呵呵,只是他们没想到,这祥瑞之兽日后成了神皇鹰犬,更是有杀人白骨堆白泽的惨剧。白泽,我说的有偏颇之处?”
白泽怔怔地看着老鬼头,一时语塞。
“你回答我,我说的对不对?”老头冷声逼问道。
“对!”白色一颤,大声道:“你说的全对,绝无偏颇。”
“好,你承认就好!”老鬼头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那我问你,鸿钧出,海水退,白泽生,是不是意味着,鸿钧对你有天生之恩?”
白泽默然点点头,叹口气道:“是的,只是,从我生,就再没见过老道人。但是,这天生之恩,没齿不忘。”
“很好,那我再问你,是鸿钧的天生之恩重,还是帝俊的地造之恩重?”老头步步紧逼,已经走到了白泽的鼻息之下。
白泽嘴角抽搐了一下,攥拳大声道:“天生之恩重,天不生我,何来地造之恩。鸿钧对我如父,不可轻慢。”
老头一笑,忽然一伸手,掌中便多了一法器。
此物四四方方,恍若银盘,晶莹剔透,彩光成拳,托在上手,一缕白光射向牛斗,天空中似有另一对日月在对旋……
“这是……造化玉碟?”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其实上次分开的时候我内心里已经知道,这老头不是别人,就是鸿钧老道人。可是,当看见造化玉碟的时候,我还是无比惊愕。
毕竟,这老道人非神、非人、非魔、非佛、非鬼、非妖、非灵,他只是盘古化灭之后的一股元气。按照道门的认知,三清出,鸿钧殁,他应该是一个早就消失不见的远古大仙……
白泽听我这么一喊,恍若遭到了雷击,浑身俱颤。
这大块头几次咽喉耸动,嗤嗤地看着老者,看着他手里耳朵法器,最后终于颤声道:“您是……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