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通济门外,一座用松枝白花扎起了牌楼,而在那木竹扎起的牌楼上书写四个宋体黑字——“忠烈千秋”,左右两侧分别是“成仁”、“取义”。几盏灯更是白绢制的素灯,连那通济门也套了白布条。门前的旗杆上,挂着长长的招魂幡,被晚风吹着,一会儿慢慢飘上,一会儿轻轻落下。
城门两侧持枪而立的忠义军官兵,虽仍穿着其特殊的红色军衣,但其胸前皆佩一片素花,红衣白花甚是醒目,持枪而立的兵丁,无不是神情肃穆,他们立于城门两侧,苑若松柏,
虽是骄阳当空,可气氛却显得有几分萧瑟。
今天是忠义军阵亡兵佐移灵的日子。他们将会移灵常州老家,而不是草草埋于异乡。
因为天气炎热,在那日血战之后,阵亡的忠义兵佐就已经被火化,与此时诸军直接掩埋不同,阵亡官兵的尸体被火化后,皆被装进了一个精心烧制的陶瓮之中。这陶瓮是与南京附近的陶坊定制,陶瓮上刻有“忠烈千秋”的字样。
两千四,这些人不过只是不值一排的丘八,不过只是招之即来的“粮子”。
又有谁会自甘辱没身份,为这些身份低下的“粮子”送行?
可若没有他们,你们又焉能进得了南京城!
没有他们,这河山能焉能光复!
可是,他偏偏不能说,不能说出这些话,因为,之前的经历告诉朱明忠,现在自己已经是众矢之的,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谨慎从事。
心底压着一团火的朱明忠,看着那一个个陶瓮,脑中浮想的却是于江阴的训练场上,那些生龙活虎的兵卒,现在,他们不过只是瓮中的一把骨灰!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给你们讨个公道……”
就在朱明忠心中暗暗起誓时,那边传来喊声。
“有客到,兵部侍郎……”
张煌言来了!
诧异间,朱明忠急忙迎了过去,步入灵堂的张煌言身上穿着不知于何处换上的孝袍,瞧见他身上的这身孝袍,迎过去的他连忙跪拜道。
“明忠代我营中阵亡将军谢少司马!”
在朱明忠跪拜叩头还礼时时,张煌言连忙扶起他。
“明忠快快请起!”
说着,张煌言又看着灵堂后的陶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