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无定河以北的开阔原野上万物复苏的时候,茫茫大地上极目远望处处可见嫩绿的颜色从封冻了一冬的土地中钻了出来。虽然气温依旧寒冷,但是行军起来,还算顺利。在无定河以北,瀚海沙漠以南的平坦大地上面,一条行军的长龙正在滚滚向前,步兵、骑兵、运送辎重的辅兵、装运着粮食和各种器械的骡马大车,一路向西。
武好古、高俅和童贯被大队骑士簇拥着,行进在这支庞大的军伍之间,也没有顶盔披甲,而是穿着舒适暖和的裘皮,一边走一边悠闲的说话,丝毫都没有沙场征伐的那股子紧张感觉。
让他们感到安心的自然是御马直的1000甲骑了,他们大概是这个时代第二强大的骑兵了仅次于按出虎水完颜部的“敢达”。摆在西北这里,根本不担心遇到什么对付不了的强敌。
除了这1000甲骑,武好古还抽调了御龙猛士直的7500战兵和御龙内卫直的2500战兵(全都是房奴猛士),组成了加强的御龙猛士直这样被留在银州和弥陀洞的就只有御龙内卫直的5000长枪兵和5000名辅兵了。不过高俅所率领的河东军的后续兵马,也会暂时留在弥陀洞,等待高俅率领骑兵扫荡了河间草原,再北上去和高俅会师,并且修筑朔州城。
另外,高俅从河东带来的5500骑兵也和武好古的大军同行,其中有1100甲骑也是颇为善战的。
也就是说,在不到25000人的大军中(除了战兵和骑辅兵,步行辅兵加上工兵指挥、辎重指挥的人马总计有6000多人),战斗力颇强的精锐就有18500人。
而且其中的1000殿前直的甲骑还遮护在大军左近,党项人根本无法掌握武好古、高俅和童贯率领的这支由两万多名步兵和骑兵组成的大军的虚实。
因为党项人的侦骑根本无法靠近观察,只能远远的看一看大军行进时候扬起的烟尘来判断这股宋军的数量。
但是仅仅判断数量是没有用的,因为宋军各部的战斗力差了老远。两万五千河东开来的禁军“弱兵”(相对西军而已)和御前三直这样的精锐根本没有可比性。
如果是前者,靠着察哥手中的1500铁鹞子和8500卫戍军绝对能碾压了。
可要是遇上了战无不胜的高太尉指挥的宋军殿前精锐……
站在黑水河西岸一座高大望楼上的萧合达张开手掌搭在眼上,运足目力望着远方。地平线上漂浮着一层雾状烟尘,形状宽扁,平而弥散。在这一大平雾状烟尘的左右,还有几处尖锐而高耸的小片烟尘。
“至少有两万大军,步骑混杂。”萧合达停顿了一会儿,“附近还有几队警戒的游骑……大约有数着:“末将观之,宋狗的三路大军并不难破。他们如果合兵一路,沿无定河而来,俺们或许无计可施,只得依着夏州坚固城生扛。但是他们偏偏兵分三路,俺们可以将之各个击破。”
“各个击破?”察哥哼了一声,“本王一直在打这主意,只是宋狗虽然分兵而进,但是却很难击破。沿无定河而来的显然是精锐,你们左厢神勇军派出的侦骑硬探根本靠近不了。连虚实都查不出,还谈甚击破?
至于越横山而来的两军虽然没有恁般强悍,但这两军相聚不远,行军也非常谨慎,乃是步步为营逼近龙州(西夏自设的州郡),最多再有两日就会在龙州城下会师,到时候就是将近六万人的大队人马了!”
王恩王老军事家也是用老了兵的将帅,所制定的计划当然不会有明显的破绽。分兵三路看似容易被西贼各个击破,但实际上是不存在这种可能性的。
沿无定河而进的武好古、高俅所部拥有2100甲骑和5000名房奴猛士,除非西夏集中全部的铁鹞子和卫戍军,否则根本打不动他们。
可是在折可适突袭灵州川,钟傅又发动河西军扑击喀罗川、秦王川的时候,西夏怎么可能把所有的精锐主力都摆在无定河沿岸?
而越横山进兵的鄜延、环庆两路大兵就更没问题了。横山蕃部因为在去年腊月跟随察哥入侵延安府而损失惨重,随后又被王恩、郭成率部清洗,凡是出兵跟随察哥的部落,全都扣上了谋反的帽子。为了保住部落不被屠戮,纷纷换掉了酋长还派出了部落中的丁壮随着宋军出征,充当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