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杨武军:“今天下午朱部长把您写的那个关于建议取消卧铺大客车的建言转到我这边来留存整理,我跟朱部长询问了一下您现在的情况,有个思路您看怎么样。”
石涧仁客气:“您说?”
杨武军更客气:“其实您也知道我们这各处工作状况跟对应工作内容,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不是新知协的成立我也很难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主动申请调动,现在我想跟您对接一下这个工作,就是您这边请畅所欲言的写各种建言,我来帮您整理上报,毕竟这块工作我这大半年来在跟各种各样的协会和各方面人士进行沟通交流,朱部长说您在采用大范围调研的方式考察各种民情舆情,那么涉及到各种行业的建言我来协助您给各行业论证交流,让您的建言更具有专业性和可行性,随时也能跟您反馈,您觉得怎么样?”
石涧仁笑了,很感谢的和杨武军达成了这个工作关系,放下电话给妻子解释:“人不错,知错能改,而且有奋斗的心思和头脑,当然本身素质条件就更不错了,未来很可能有大前途,有他协助,我确实认为我们能把建言献策这个工具用好,古往今来,谏言,嗯,古时候的谏言是这个字,是臣子给皇上的进言,现在当然从形式上要回避这种意思,但这个字改得有点意思,其实意义是一样,对于各级政府都需要各种建议,我更愿意把这个理解为建设性的言论,这就是区别所在,只要是建设性的言论,起码到现在,我觉得畅所欲言没什么不能谈,就跟我们节目中一样,啥都可以说,但带着负能量的谩骂、抱怨、妖言惑众那就毫不犹豫的会被清除掉,因为这年头,信息传播太快,谣言永远会比真相传播得快,往往传播真相的人会思考辨别确认以后才参与,而传播谣言的人却都是不假思索,这两种速度的区别导致最后的信息量对比反差极大,危害也就不言而喻了。”
齐雪娇给他挟菜:“可从你那档子事,我也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节目上清除容易,各种言论的清除不可能,更不用说各种带着不同目的的言论龙蛇混杂,包装改头换面的欲言又止,更不容易甄别了,我在老高那个监控中心呆过,就知道这种铺天盖地的人云亦云有多厉害了。”
石涧仁又在本上记几个字:“那档子事其实就是在测试,我们没有正面对抗,没有用技术手段去破坏这种局面,而是考虑挑选最好的时机,用适当的方法来解释,消除疑问和影响,其实我现在也在思考,假如说你的身份曝光,我俩的婚事曝光,这必然是个负面消息,你我虽然问心无愧,但在别有用心的人推动下,该如何”
其实自从结婚离开江州以后,两口子几乎就随时在一起,吃饭坐车休息都在谈天说地,要说两个人思想趋同,三观接近会觉得非常舒心呢,随便什么话题都能聊得热烈开心,这时又听见水道对岸有把声音唱起来:“张良原是布衣,萧何称谓县吏。晏子身无五尺,封作齐国宰相;孔明卧居草庐,能作蜀汉军师”
调子居然跟石涧仁之前的差不多,石涧仁欣喜的对齐雪娇点头示意就是自己那同一曲儿。
聊天的两口子就住嘴了,笑嘻嘻的一起听,是把男声,应该比石涧仁的年纪更大,苍老得多。
齐雪娇终于笑着悄悄挪到桌子这边抱着石涧仁的胳膊耳语:“没你唱得好听哦,第一次听你唱歌这是什么歌?”
石涧仁难得有些疏狂的模样,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轻轻拍打腿上眯着眼摇头晃脑:“我能唱什么歌?从来就不会,要说唱戏的词文倒是听老头儿经常说,不过这首北宋宰相吕蒙正的破窑赋算是我从小的启蒙教材吧,人都是有命运的,却又无时不刻在跟命运挣扎,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呀!”
他说到最后一句,恰好跟上了那边那位唱完这曲,提高了音量合一下,然后居然四下里还传来寥寥的几处掌声!
说起来这江南水乡的文化气息真是浓厚,这么随便吟唱几句就有人能合上。
齐雪娇抱着丈夫的胳膊,别提多骄傲了,可能有种看见古时候文人骚客遥相呼应的场面,还怂恿:“打个招呼,打个招呼,没准儿还能遇见什么高人呢”
石涧仁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残羹冷菜上:“听他这声音里,却没少了感叹讥讽之意,甚至有些无可奈何的归咎于命运,同一首歌赋,哪怕读来倒背如流,理解的角度不同,观感自是大不相同,人生道路也不同,不是同道中人,不见也罢。”
齐雪娇都双手捂脸的惊叹了:“哇,好帅好有高手风范!”
这姑娘眼睛也真够瞎的。